“为什么?”纳兰子建淡淡道:“因为我比你们更加懂得什么叫爱,更加理解梓萱需要什么样的爱。天下的父母都一样,打着爱的名义为所欲为,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是对子女最好的爱,丝毫不考虑子女的内心到底需要什么,这种爱,越是爱得深沉,越是错得离谱。我的父母如此,你们亦如此。不同的是,我从小就知道反抗,一步步壮大自己,用自己的力量去掌控自己的一生,而梓萱没有那股力量,她就像一只被关进华丽笼子的金丝雀,迷茫而无助,而我,只是在帮他冲破束缚而已”。
“子建,你到底在说什么”?朱春莹含泪望着纳兰子建,这样的纳兰子建很是陌生,同时又是那么的熟悉。从小到大,人人都说他天马行空,想法捉摸不定,最是不让人省心,但在朱春莹看来,他不过是比别的孩子调皮了些而已。但是现在,他发现自己或许一直都看错了。
纳兰子建笑了笑,脸上竟有些许得意之色,“小姨父,你知道梓萱最开心的样子是什么样吗,也许你会说她天天都开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儿”。
“四年多前,有一段时间梓萱天天给我打电话,我从她的声音中听出了真正的开心和幸福,她说的每一件事都很简单,无非是教陆山民解几道数学题,和他一起吃了顿小面,泡了包泡面,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简单琐碎,但是每一个字都是内心的欢愉。我说这些你们应该懂,但也未必懂”。
“那个时候,我就决定到东海看看,亲眼看一下这个陆山民。刚开始挺失望,这家伙既不帅,也不幽默风趣,既穷而且还是个没文化的小学生。但是渐渐的,我发现这家伙竟然是个难得的君子,尽管他不这么认为,尽管这样的君子在我眼里并不值几个钱。但渐渐理解了梓萱为什么喜欢上他”。
“其实不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哪怕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在我看来也无所谓,只要是梓萱喜欢的东西,我都能抢过来给她”。
“所以,早从四年前我就开始布局了”。
“这个布局人人都以为我是为了权力,为了纳兰家,其实这些只不过是附属品而已,我曾经承诺过梓萱,一定要帮她把陆山民抢到手,哪怕是得不到他的人,也要得到他的心”。
纳兰子建咯咯直笑,带动着双肩微微颤动,“梓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女孩儿,不应该随着时光的流逝在温室中平淡的慢慢枯萎,她的美好需要绽放,需要绽放出最耀眼的光华,哪怕是只像流星一样在天空瞬间消失,也要好过在尘埃中与普通女孩儿一样慢慢被遗忘”。
“疯子!疯子!”叶以琛紧紧的咬着牙关,牙齿上下打颤,脑袋嗡嗡作响。
纳兰子建不以为意,喃喃道:“你们努力的把梓萱打造成一个普通女孩儿,殊不知梓萱本来就不普通,又怎么能被你们变得普通。她这样的女孩儿世间独一无二,陆山民怎么可能不喜欢呢,他只是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感情而已。所以我要做的就是帮他释放,而释放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失去,因为只有经历过失去,才会知道拥有是多么的珍贵,才会让他后悔,才会让他刻骨铭心”。
纳兰子建呵呵一笑,“看吧,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他已经渐渐开始意识到了,他已经开始为了梓萱而疯狂了,梓萱已经深深烙印在了他的心里,永远无法磨灭”。
纳兰子建喋喋不休,“与其说是我谋划,还不如说是梓萱自己的决定,她很聪明,比任何女孩儿都聪明,她早已被看透了很多东西,早已明白这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但是她仍然像飞蛾扑火一样奋不顾身,为的就是哪怕能帮上他一点点忙。虽然她现在生死未知,但我知道,她此刻必定不后悔,必定是欢愉的。看吧,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梓萱的真正所想所要吗?”
说着淡淡看着叶以琛,咯咯笑道:“小姨父,这难道还不能证明我比你更了解梓萱吗”。
“疯了,纳兰家怎么出了你这个疯子”。
叶以琛声音颤抖,浑身也颤抖,若不是朱春莹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他一定会扑上去将纳兰子建撕成碎片。
朱春莹震惊得目瞪口呆,内心阵阵刺痛,从某种程度上说,纳兰子建说得没错,虽然她并不是不知道女儿的真正心思,但是她仍然以自以为对的方式保护着女儿。而这种自以为是的保护,未尝不是造成今天这个结果的原因之一。
“子建,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梓萱能回来。小姨求你了”。
纳兰子建拉住朱春莹的手,“小姨,我理解你的现在的心情,因为此刻,我和你的心情一样”。
叶以琛和朱春莹离开之后,纳兰子建瘫坐在椅子上,早已是泪流满面。
看守所里,陆山民被安排到和黄九斤同一个房间。
黄九斤看了眼房间里的摄像头,再撇了眼陆山民的床底。这种低级的伎俩哪里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山民,最近还好吧”。
陆山民脸上没有了在田家时的豪迈和霸气,在大黑头面前,不用强装内心的强大,面对这个大哥,他就像一个孩子在外面受了委屈的时候回到父母怀抱,找到了最大依靠,露出了最软弱委屈的一面。正如他自己所说,他从来就不是一个英雄。
除了没流下眼泪,脸上的痛苦和沮丧展露无遗。
“大黑头,我是不是很没用”?
大黑头摸了摸陆山民的脑袋,“从小到大,就你最多愁善感,连小妮子一个女孩儿家心都比你大。老神棍说你情长命短,我爷爷说你不像个爷们儿。但我一直觉得挺好”。
一句‘挺好’,像闪电一样击中陆山民的心脏,以至于双眼朦胧。
大黑头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谁说男儿流血不流泪,男儿也可以流血又流泪,挺好”。
陆山民破涕为笑,抬眼看着大黑头,“你就只会说挺好”。
大黑头憨憨的笑了笑,“本来就很好”。
监控室里,季铁军和马鞍山并排而坐。
“真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一面”。季铁军叼着烟,本来抽烟很少的他,这段时间几乎是烟不离嘴。
“没用的,他们知道我们在监听”。马鞍山淡淡道。
季铁军不以为意,吐出一口烟雾,“你不觉得他今天是故意的吗”?
“你是指什么?”。马鞍山当然知道陆山民是故意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小子现在的模样与阴谋诡计沾不上边,但又总觉得他在利用我们”。
“他这次在田家闹得很大,而且接下来会闹得更大,所以这一次能关多久就关多久,时间越长越好,要是放出去,不知道又得死多少人”。
“是啊,看上去明明是个好人,实际上是个大灾星啊,凡是沾上他碰上他的人,没几个会有好下场”。季铁军苦笑了一声。
马鞍山眉头微微皱了皱,“你是在说你吗”?
季铁军弹了弹烟灰,“也是在说你”。
当魏无羡再次去西南财经出租屋的时候,才知道陆山民和小妮子已经搬走,还是动用了魏家的关系才通过身份证查到他们住进了天都大酒店。
急吼吼的跑到天都大酒店,终于见到了日思夜想的小妮子。
不过从见面开始,小妮子没有和他说一句话,只是专注的磨着一把匕首。
“呲、呲、呲”。磨刀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听上去有些渗人。
“小妮子妹妹,你磨刀干什么”。
“杀人”。小妮子竖起匕首瞧了瞧,继续认真的磨刀。
魏无羡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小妮子妹妹,女孩儿还是学点针线活儿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