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知道自己想说什么,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他的心是一片火烧后的焦荒,黑色遍布整片心田。
眼泪滚落到他的下颔,楼知秋觉得喉咙像被刀割一样剧痛。
一切都结束了。
他忽然想起两年前,那个在发布厅外随意扫了人群中他一眼的庭雨疏。
那时的他,孤傲、独立、冷静、强大、目下无尘,没有一切能动摇他分毫。
楼知秋心里涌起汹涌的负罪感。
他怎么舍得去折磨庭雨疏,他那么爱、这么仰慕的人。
他强忍着喉间的疼痛,开口道,“我们……”
楼知秋还未说完,腰便被紧紧抱住,“不要……”
庭雨疏用全身的力量死死地箍住楼知秋,仿佛一段寄生植物的茎缠绕在寄主身上,如果被剥开,就会活不下去枯竭而亡。
也许这是庭雨疏一生最狼狈的时刻,他哀求道,“不要离开我,求你……”
庭雨疏的脑子里好像有震耳欲聋的噪音在轰隆作响,他的一切感官都被这噪音紊乱,乱七八糟光怪陆离,吵得他几乎失聪,他刹那间无比清晰地听到了火车的巨大轮轨撞击声。
那辆离他越来越远,永远追不到的火车,就在前方。
爸爸,不要丢下我。我会听你的话,做一个乖孩子。
那辆火车远去,巨大的噪声后,天地重归寂静,灯光忽闪忽闪地明明灭灭。
巨大的雨吞没了漆黑的医院,活人的病痛与抱怨和逝者猝然的离别交织在一起,这是人世间最畸形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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