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科罗拉多的寒冬里,他们开着反铲挖土机,掘开地层的冰冻线,掏出大块大块的冻土,以开凿一个墓穴。我的哥哥被葬在博尔德城的绿山纪念公墓里,距离我们小时候住的宅子不到一英里。我们在孩提时代,每次去肖托夸公园参加夏令营远足时,都会驶过这片公墓。
匆匆路过这里时,我们从未留意过那些石碑,一次都没有,也从未想过这墓园的方寸之间就会是我们的最后归宿。而现在,它成了肖恩的最后归宿。
高大的绿山耸立在墓园中,就像一座巨大的祭坛,将聚在肖恩坟茔旁的这一小簇人衬得更加渺小。赖莉当然在场,还有她的父亲与母亲,以及我的父亲与母亲。出席葬礼的还有韦克斯勒、圣路易斯和另外十来个警察,还有一些无论肖恩、我或者赖莉都不曾保持联系的高中时期的朋友,最后,还有我。
这不是官方为警员举办的那种慷慨激昂、浓墨重彩的葬礼,那种规格只属于那些因公殉职的警察。虽然可以争辩说肖恩同样死于工作,但警察局并不这么认为。所以肖恩没有得到风光大葬,而局里的大多数警察也没有来参加葬礼。在以“细蓝线”自居的警察行当里,很多人觉得自杀是具有传染性的。
我是抬棺人之一,跟我的父亲一起抬前杠。我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两位警察担起了中杠,后来我才知道他们也隶属于肖恩所在的人身侵害调查组。韦克斯勒和圣路易斯负责抬后杠。圣路易斯身材过于高大,韦克斯勒又未免太过小巧。唉,就跟马特和杰夫一模一样。于是我们扶灵抬棺的这一路,灵柩的后半部分总是斜斜的,我估计这画面会令人感到有些怪异。我们颇为费力地抬着灵柩,我却有些神思恍惚,总觉得肖恩的身体似乎正在棺材里摇来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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