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上交闻言笑着点头,虽然他脸上客气,可是他年龄毕竟在那,二人同朝为官,可还是把郭浩当成后辈看待,一开始并不是完全信任,可随着事情的进展,赵上交越来越认可这个年轻人了。
几百份考卷,几十人奋笔疾书,最快也要几天的时间,考试盯着试卷看,也会觉得厌烦,可是他却不敢松懈。
王峻府邸,李恒站在王峻面前,看着王峻欲言又止。
“怎么,着急了?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好了,虽然不一定有名次,但中个进士还是没问题的,有我在你就是最后一名,我也会把你提拔上来。”
李恒闻言大喜,施礼道:“多谢王大人!”随即想起了什么事,抬头问道:“那,那个陈玄呢?”
“陈玄?放心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他这次注定名落孙山,一个士子而已,何必这么紧张,那郭浩就算再严格,也不会关注一个不起眼的学子。”
听到这句话,王峻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可他们没想到,这个陈玄竟然是陈林的表弟,而且还和郭浩见过面。
七天后卷子判完了,郭浩作为主考官,他看到的都是比较好的卷子,而他主要是看诗赋,最终的名次都是和冯道、张昭等人商量的。
名次排出来后,到了解封的时候,结果录取的名单里竟然没有陈玄,这让郭浩有些意外。
“咦?这不对吧?”
郭浩看向冯道,冯道反问道:“怎么了?这些人不是咱们选出来的么?”
郭浩反复看了几遍,又翻了翻卷子,还是没有陈玄,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抬头看了看其他人,发现一个学士有些紧张。
“哦,没什么,我刚才少数了一个人,还以为少录取一个人呢。”
郭浩不动声色地解释,冯道笑着摇头,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因为他不知道陈玄,所以不会有郭浩的疑惑。
“对了,其他人的试卷在哪,都拿来让我看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诗。”
一个学士闻言就去拿试卷,那个紧张的学士也跟了上去,郭浩给冯道使了个眼色,起身跟在后面。
到了判卷处,两人开始整理试卷,那个可疑的学士好像在翻找什么,找了一会儿眼前一亮,随即把试卷藏在一摞书下面,这才抱着其他试卷离开。
郭浩躲在门口,二人没有看到他,等二人走后,郭浩走到书桌前,拿出那份试卷,只见上面赫然写着陈玄的名字!
郭浩心中冷笑,知道这是有人捣鬼,最可疑的就是那个李恒,他竟然能买通判卷官,看样子也不简单。
郭浩拿着卷子,哼着小调背手进了房间,那个学士看到郭浩手里的卷子,心里不由得一惊。
“冯太师,刚刚我去茅房,结果在路上捡到一份试卷,我觉得有点意思,要不您也看看?”
听到在路上捡到的,那学士松了口气,两个人都认为是对方掉的,郭浩也没有追问二人,二人也没敢说话。
“哦?是么,拿来看看。”
郭浩把试卷递给了冯道,冯道大致看了一下,回手递给了张昭,张昭接过试卷看了片刻,又递给了赵上交。
几位官员看过后,都抬头看向郭浩,郭浩见状笑道:“千防万防,家贼难防,看来我的人品确实不咋地,都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人和我作对!”
说着转身看向那个学士,几位大人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郭浩走到他面前,他要比那个学士高出一头,正是居高临下的姿势。
“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那翰林学士脸都白了,却依旧狡辩道:“大人这是什么话,下官犯了什么事?”
“别装了,我都看见了,这些天净看这些偷鸡摸狗地勾当了,看的我直恶心!”
郭浩一脸鄙夷,同时也有些生气,好好的科举考试,为的是给国家选拔人才,可是偏偏有这么多人捣乱,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那个学士还承认,郭浩回头看了看冯道,冯道摇了摇头道:“郭大人你自己定吧,这个学子的文章我们都看了,没有中第确实不正常。”
其他几人闻言都点点头,郭浩回头看向那学士,冷声道:“你若是再不说,别怪我不客气了!”
学士发现郭浩不是在说笑,走上来看了看那卷子,陈玄二字映入眼帘,心里顿时一惊。
“怎么会这么巧,你怎么找到这卷子的!”
“就是这么巧,说起来这个士子还和我有些一渊源,别忘了,我也去过南唐!”
一句话仿佛一声惊雷,响彻在学士耳边,学士有些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如果说出来,王峻一定不会放过他,可如果不说,还有解脱的可能。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兴许是判卷的时候落下了。”
听到这句话,郭浩不禁冷笑:“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
“在!”
郭浩一声大喝,只见几个禁军推门进来,为首的正是赵匡胤,国家科考是大事,今天正好轮到他值班。
“这位大人有些事情忘记了,你们去帮他想想,人家可是文弱书生,你们可不能太粗鲁!”
赵匡胤看到郭浩的表情,哪里不知道他说的是反话,而那个学士仿佛有恃无恐,强装镇定道:“我是翰林学士,你们不能抓我!”
郭浩冷哼一声道:“陛下有旨,这次恩科纪律方面皆有本官负责,发现异常本官可以直接调查,殿前步军全力配合!”
听到是郭威的旨意,那学士有些慌,几个禁军也不客气,上去就把他藏起来,打算带回去审讯。
“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带走!”
郭浩好不留情的挥手,那学士很快就被带到了门口:“你们干什么,王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我是王大人的人……”
听到王大人,郭浩皱了皱眉,在赵匡胤耳边耳语两句,示意他带回去好好询问,没有实际的证据,他也不能做什么。
那学士被带走后,其他学士都战战兢兢,郭浩不怒自威道:“还愣着干嘛,抓紧时间把卷子检查一遍,没有问题就发榜,有问题重新评定,如果让我找出来……”
郭浩说完,学士们立刻低头工作,冯道几人苦笑地摇头,他们不得不承认,郭浩这个办法虽然粗鲁一些,确实是好用,尤其是这个年头,谁的拳头大,谁就有权利。
经过一番检查,还真发现一些问题,倒不是卷子有问题,而是排名有问题,一个叫李恒的士子根本够不上甲等,却被排到甲等地最后一名。
而那个陈玄,则是甲等中游的成绩,如果不是郭浩,他这次铁定名落孙山。
对于李恒是谁,郭浩没想太多,他实事求是的确定了排名,确定没问题后,才松了口气。
“几位大人,这次应该没问题了,如此严格的审查,这些士子应该都是有真本事的。”
几位大人点点头,在场之人郭浩是最年轻的,他们都为官几十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严格的科考。
“陛下果然没看错人,郭浩办事认真负责,对得起陛下的信任,更对得起那些寒窗苦读的士子。”
“张大人言重了,这是郭某分内之事,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郭某既然当了这个主考官,就要负责到底。”
一干人经过这一通忙活,外面已经是深夜,不过他们的加班也不是没有成果,不但保证了排名的准确,还没耽误第二天发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