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宁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对床的工程师大哥孤独落寞,自觉地沉默下来。
“方卓,你看外面天气那么好,你陪我去散散步好吗?”
陈宁说着将目光转向窗外,望着天边的云彩脸上多了一抹期待。
我知道陈宁这段日子在医院憋坏了,二话不说问护士借来轮椅,推着她去楼下散心。
接着我们围绕着花坛遛弯,陈宁坐在轮椅上,恬静的面孔楚楚动人。
忽然她想抬头对我说话,结果却注意到我伏在轮椅靠背上的手。
“你的手怎么了?”
她睁大眼睛盯着我的手背,那上面有一块烫伤的痕迹。
“没什么,前两天给你煮粥比较着急,一不小心洒在手上了。”
我说着把手背凑到她眼前,晃动了两下笑言:“我一个糙老爷们,几个水泡很快就好了,你别担心。”
因为陈宁目前只能喝粥,我便绞尽脑汁把粥做出花样来。
除了把网上的菜谱搜个遍,还有不少自创的粥,清淡却不失营养,口味上应该也不错。
听我这么说,陈宁咬了咬唇,语气中透着些许心疼:“下次你别急嘛,晚十分八分我又不会饿死。”
“但我不想你等太久啊。”
我轻揉着陈宁肩膀,心里唯一想的就是她尽快出院。
又过了半个月,陈宁前前后后在医院躺了有四十来天,主治医生终于说她可以回家疗养。
与此同时,我特意向主治医生打听,得知陈宁回家后可以循序渐进吃普通饭菜,同时要加重营养。
这给了我大展身手的机会,要知道这些日子来,每天除了研究各式各样的粥品,我还存了好多菜谱。
为了给陈宁做饭达到零失败的水准,我还特意抽空做给她父母品尝。
有的菜难度较大,我这个二把刀厨子也是尝试几次逐渐掌握要领。
出院那天上午,丈母娘和老丈人红光满面。
他们一个帮女儿换衣服,另一个负责收拾东西,而我则跑上跑下办理出院手续。
陈宁坐在病床上,她比较幸运没留下后遗症。
虽然可以正常走路,但连续卧床四十多天,下半身的肌肉或多或少有些萎缩。
“妈,您不用扶我,我自己可以走路。”
换好衣服的陈宁一如既往地倔强,她松开丈母娘的手,想尝试着自己在病房里行走。
刚好我办完手续回来,在走廊里就听到她的声音。
可是当陈宁试探着下床,脚刚沾到地身子就开始往下瘫,肢体根本就不受大脑的控制。
瞬间陈宁花容变色,丈母娘也惊慌地上手去搀扶。
而我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直接把陈宁揽在怀中。
这举动精准迅捷,连我个人都觉得帅气十足。
虚惊一场。
我把陈宁抱回到病床上,明显听到她的心脏在砰砰跳动。
“这回知道逞强的后果了吧?”
我半开玩笑地瞪了她一眼,“在康复训练结束前,千万不要自作主张,否则摔坏腿还得回医院。”
“乌鸦嘴!”
陈宁也回瞪我一眼,她脸上故作不高兴,唇角却情不自禁扬起浅笑。
从这天开始,陈宁开始在家中休养。
虽然她的术后恢复良好,但颅内大出血不是小毛小病,对身体的长远影响始终不可估量。
为了陈宁能够早日下床行走,我的阵地也从医院转移到家中,每天忙里忙外只为她一人。
丈母娘也过来照顾她,当然大部分时候只是帮忙。
其实我的妻子本不需要其他人操心,我自认为足以能够把陈宁照料到痊愈。
每天的二十四小时中,除了有两三小时在外面买菜去购买生活用品,其他时间我都和陈宁在一起。
早上,我通常六点半起床,一边准备早餐一边用手机远程监护公司的事务。
陪伴陈宁吃完早餐,接下来的整个上午,我要陪伴她做康复训练。
起初她不是很配合,这也让我伤了不少脑筋,为此我们还发生过口角。
中午,我照常准备午餐,尽量做的丰盛一点,免得陈宁会厌倦家常便饭。
过后她还要睡个午觉,而我则趁着这间先去外面购买晚上和明天所需的食材。
这种生活很有规律,但是时间久了也不免令人觉得疲惫而厌倦。
傍晚我在厨房为晚餐忙碌时,陈宁扶着墙壁一步步挪到我面前。
“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陈宁身穿着浅紫色睡衣,丝绸面料柔顺光滑,如同她唇红齿白的面颜。
“不需要啊,你去休息吧,无聊就看看电视。”
我朝着陈宁摆摆手,然后继续低下头剔除虾线。
陈宁却显得有点百无聊赖,她迟迟没有离开厨房,倚靠着墙壁发牢骚。
“方卓,这些日子,我感觉你把我照顾的太好了……”
她轻叹一口气,既像受到感动又像在发表不满。
女人的心思往往很难懂,我也是听得半知半解。
耸了耸肩膀,我笑着回应她:“有人照顾你不是好事吗?你还记不记得医院对床的工程师?”
陈宁也笑了,她怎么会看不到工程师妻子每次出现时那副嫌弃的表情?
但我和那个女人恰恰相反。
“我记得啊,所以我心里才过意不去。”
陈宁自说自话着,嫣然一笑道:“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像在坐月子,被你伺候的像太后似的。”
“没办法,这是我答应你的嘛,做人要言而有信。”
我把剔去虾线的基尾虾丢进水池,忙着冲洗便没有继续关注她。
谁知道陈宁今天的话格外多,她小心翼翼地挪到餐桌旁边,干脆把椅子拉出来,坐着和我聊天。
“你什么时候答应我的,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陈宁语气莫名,眼睛跟随着我的身体移动。
我回头注意到她目不转睛,豁然一笑解释:“就是在你昏迷的时候,我说了只要你苏醒过来,以后给你当牛做马都愿意。”
“你真的说过这种话啊?”
陈宁面露惊异,微微蹙眉自言自语:“难怪我听两个护士说你像个疯子,在医院里谁也拦不住。”
对此我没有作出答复,总之还是那句话,我对待陈宁始终是问心无愧。
片刻,五菜一汤端上桌。
家里人少,每天中午都会有剩余。
我坐在餐桌前给陈宁剥虾,她看到我把滑嫩的虾仁放到饭碗里,微笑着说了声谢谢。
“谢什么?”
我淡然笑笑,反手又帮陈宁盛汤。
而就在这个时候,陈宁把刚才剥好的虾仁用筷子夹起来,趁我不注意直接塞到我的嘴里。
日期:2021-04-25 1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