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火辣辣的触感,让我清醒不少。
利落给那边回复了消息,将合作敲定,钱汉文说今天六点之前就能将汇总的信息发过来。
我顺手将聊天截图了一份给冯以蓝,虽然心里有些愧疚又给她增添多余的工作量,但现在大家都认准了她这个名声在外的优秀律师,届时对于那些造谣的人的传票,也就只有由冯以蓝公布才最具有公信力。
那边回复发语气倒是挺轻快的。
“给我增加不少工作量,还有舆论压力,这案子是让我不赢下来都不行了啊?”
被她说的我有些尴尬,毕竟能被案子带成这样的全国性出名的律师在少数,意念也就那么十多个案子,冯以蓝那边是被增添了压力,但与之同等的是,相应的名气以及支持率。
在舆论被一夜反转之后,冯以蓝的支持率亦是一路飙升,不少网友将她百度百科上的介绍复制过来,履历优秀的让人简直难以用一般言辞评价,至于本人照片更是让不少网友都惊为天人。
不少人甚至直接转为她的粉丝,后来听华子说,律师所接到了全国各地打来的预约电话,宁愿食宿全包,加上路费报销,律师费翻倍也想让冯以蓝帮忙打官司。
但这些都是后话,现在的局势发展让一开始觉得赢是肯定能赢但是肯定会有一定损失的官司,现在已经到了必须完胜的地步,毕竟是跟这件事哪怕只有一丝牵扯的人都已经被卞文斌的水军拖进来。
只有完胜,将那边彻底打败,我们才能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冯以蓝将简单的反击策划用语音跟我描述了一遍,想着应该是万无一失,便结束了和她的对话,让她放手去准备。
之后我打开了桂俊杰的聊天界面,他是在半夜就将我的好友申请通过的,但是我当时是在心里一团糟,理不出来一个完整的思绪,所以就没跟他打招呼。
现在将消息发过去,那边秒回,倒是有些尴尬。
“是华子那边介绍的人就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直说,人情记在他身上就好。”
开局就是这样的诙谐但又不乏认真的话语,让我一时也算是让自己放松下来不少。
“是这样的,我前妻出轨的那个男人和他养父母公司的关系我很想弄明白,就是继承权的问题,以及我所在的公司被对方安插了多少人,这一点我也想弄明白……”
“所以可以麻烦你们调查一下吗?”
我觉得我本身还是戒不掉这样官话式的询问,想来也是销售这一行的职业病。
那边干脆利落的回复一个“没问题”,我想了想,又将自己已知的情况详细写了一份过去,但是又觉得自己有点多此一举,毕竟人家就是专业干这行的,我这边消息要是有误,没准还影响人家的判断了。
下意识想道歉,但是那边倒是没怎么介意,“是下周三开庭二审对吧,我这边争取在开庭前把信息汇总给你。”
这样熟稔还贴心的话,让我一瞬除了感动,没其他的想法。
就像是一朝落难,有人奚落你,但是还有人关注着你的事情,并且设身处地的为你着想,尽管只是雇佣关系,就冲着这服务态度,也绝对一流!
在书房里暗无天日的熬过两天,切身体会了一次真正的网络办公,只觉得心力交瘁。
站起来的时候两腿发麻的厉害,一直被忽略的生理反应在这一瞬复苏。
上完厕所正要想着要去做点什么吃的,才看到客厅坐着老李和他徒弟,两人一脸严肃的看着我。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其实这师徒两人都不错,就是看起来人不太好相处罢了。
“你们想要吃点什么嘛?我定外卖一起了。”
我揉了揉后脑勺,将视线别开。
但是没得到回应,过了一会而,就听到一声猛拍桌子的声音,我被吓了一跳,扭头就看到桌子上被拍了一张纸条,上面落款的时间是昨天晚上。
“我想换个地方,明天就离开这里跟姝姝一起出国,明天晚上在味之居定了包间,大家有时间一起去吃个践行饭吧。”
我看着那张纸条,如遭雷劈似的,整个身体麻木的不行,连大脑也开始失去运作能力。
这纸条上面的意思是,梁若灵要离开了吗?
因为昨天她被迫承受的那些和她无关的一切,而我这个相关者却是没有任何的表示,让她寒心了吗?
她一定是又想起了曾经不好的回忆吧?想到他前男友过世的时候,是不是那时候她身边的所有人就是这样对待她的?
那时候她身边没人可以依靠是因为唯一可以依靠的男朋友已经过世,而现在我还好好的活着,但是不作为的行为,让我这个人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我捏紧拳头,拿着纸条的手却是抖得厉害,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动作,门就被打开,是黑着脸的胡丽姝将欢欢送回来。
“姝姝姐姐,待会儿你和灵灵姐姐要记得来接欢欢哟,欢欢也准备了离别礼物送给你们呢!”
稚嫩的声音里面倒是不见带来离别悲伤的感觉,但是始终是没有平时轻快的。
我看着欢欢说完,像是赌气似的瞪了我一眼,我这才明白,这小家伙最近一直呆在梁若灵她们身边,就算是对大人之间发生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大家的情绪变化她是最能直接感受到的。
现在梁若灵要离开,对于一直期待着想让梁若灵搬到我们家里来的欢欢来说,她无疑是最失望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消化这件事,然后要怎么样去行动,但说白了,我这边根本就是个废物。
我连挽留她,让她不要走的资本都没有。
胡丽姝的话就像是魔咒一般,我就真的只是配等,不配拥有的那类人。
她跟我说“那你就,等吧”的意思,其实就是“你要是能等得到,那你就等吧。”
我当时没明白她说这话的意思,但时间虚晃着度过了几日,心境和处境大不相同,总是我能明白她说的话了,但也是实在太晚了,已经没有任何的作用。
我站在原地不动的同时,也算是快速将自己快速的审视了一遍,得出的结论是,我现在连去给她践行的资格都没有。
实话实说,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觉得自己做事情如此恶心,如此的不像是个人样。
我不知道别人是否会想我这样,但是对于义无反顾帮我度过最艰难的一段时间的女人,我在她被迫陷入腹背受敌之境的时候,选择了冷眼旁观。
哪怕是当时我像个没有理智的男人一样,在万千恶心的评论中,为梁若灵平反一句,亦或是努力将实情说出来……
那可能我现在去挽留梁若灵都会比较有底气。
但实际上,我什么都没做。
我一直以来信奉的原则便是,你若对我三分好,我必对你好七分。
但是现在一屋子的人都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我对于他们的目光和心里面的嫌隙,我无力辩驳,也没有脸去辩驳,就算是通往楼上的门已经被打开,就算是我和梁若灵最后的联系还没断开,我还能借着这最后的践行饭,去见上她一面。
但步子却是沉重的难以迈动,等好不容易迈动了步子,人却是径直往书房走,我能听到胡丽姝在身后发出气急败坏的骂声,以及有什么东西被她砸出很大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