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尴尬的将目光挪开，但是胡丽姝并没有就此放过我的想法，那天下午她将音量控制在的病房里面，并且对我实行了长达一小时多的思想教育，以及探讨我是不是一个性无能。

我其实还挺喜欢那样咄咄逼人的她，就是单纯觉得这样的人处事自由洒脱，不受拘束，是令人羡慕的生活方式。

而现在，我又再度将别人带劲自己的生活悲剧中，看着她一口一口猛吸着烟，一根、两根、三根……柜子上很快就堆积起好几个烟头，我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我觉得一个最失败的不是自己过得很恶心，而是能让身边的人对自己恶心的生活感同身受。

家丑不外扬？我这已经是将家丑外扬出去不说，还让别人帮我一起处理家丑。

自己的无能让别人来帮着收拾烂摊子。

我倒是越发赞同起胡丽姝骂我的那句话，“你一个活的这样垃圾的中年老男人，真不知道灵灵眼睛是不是被布遮住了，居然能看上你！”

要不是她跟梁若灵是好朋友，我估摸着，她应该一堆脏话已经招呼在她身上了。

“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我看着她烟盒渐瘪，还是下意识提醒了一句。

她从烟雾里面抬头看着我，吐出一口浓烟，直将我的视线遮住，我一下子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听见一声拉开椅子的声音，再回复视力的时候，她已经站起来往门外走了。

我张了张嘴，总觉得那背影有些奇怪，但是没敢叫住她，预感是要好久都不会再见面，但她并不是会听我话的人，我也没有挽留她的理由。

那之后，我继续住院的半个月时间里，她也再也没有出现，只有男护工会每天帮我处理生活上的各种问题。

因为安全问题，欢欢也一直待在家里面，在我拆掉石膏能用手机的时候，我跟老李打过视频电话，借此跟欢欢见面。

但是这小家伙其实并不想我，而是话里话外都在强调我这次是做错了事情，受到一点惩罚也是必须的，所以她一点都不心疼我。

这一套一套的说辞，我知道是跟胡丽姝学的，但我也问了老李他们，说是胡丽姝并没有回去，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办，所以没跟他们联系。

而拖她的福，因为她在医院陪着我的一星期，基本上将半个医院的人认识的差不多，所以就算是这次住院来看望我的极少，但是每日来找“小胡”的人都会跟我唠嗑唠上十多分钟，或者是一两个消失。

病房生活并不算孤单，我也因此，认识了几个行业内的人，算是意外收获。

而小张在出院前上来见了我一面，他身上几处裸露的地方都留下来了显眼的疤痕，我没忍心细看，他倒是率先安慰我。

“没什么事，我自己看镜子里面就像是电视剧里面经历过大风浪的人，就这些疤在，没准以后出去谈生意，跟别人说话别人都会畏惧一点。”

“对不住，我没能帮你……”

我那老套且无能的话还没说完，小张那边就突然笑着摆手。

“没有，姚哥，你帮我挺多的，真的，那个易文涛我后面联系了，听说卞文斌那边动不动就给他施加压力，他现在就跟个煤气罐似的，谁点一把火都会爆炸。”

“他已经想好了，会在法庭上做证人，指控罪犯，这还是因为姚哥你冒着危险去找他。”

小张说着，看着我，眼眶突然湿润起来。

“我这次也算是弥补上上次没能救下你的缺憾，姚哥，真的，你跟我不用客气的。”

“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跟我爸妈说了，以后你就是我哥，不管什么时候，你出什么事情，我要是能帮，一定会帮你，不管是什么方式。”

像是极其老套的电影台词，但是在小张嘴里面说出来，就是莫名的让我觉得心里面流过一股子暖流。

我除了点头应声，才发现自己的文化底蕴实在是太低，根本说不出来任何好听的话。

在他正式回到公司开始工作之后，我原本闭塞的关于公司消息的道路开始通畅起来。

一个是关于公司要裁员的“小道消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在在员工之间大肆宣扬，然后公司里面现在人人自危，毕竟裁员的标准从一开始的，固定部门以及职位裁员，到现在的妖魔化版本，每个部门都要裁定一些员工，对公司进行一波大换血。

二是，关于我这件事的处理，公司口嫌体正的要求员工管好自己的家务事，同时又大肆用我来宣传关于公司的正面形象，将我在一定程度上塑造成一个饱受家庭摧残的弱者，而公司秉承人道主义，一直对我这样为公司贡献自己青春，立下汗马功劳的老员工不离不弃。

三是关于公司总裁秘书是其他公司派过来的商业间谍一事，“小道消息”是说上面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并且会直接将其起诉上法庭。

可总裁秘书一直按时上班，就算是公司总部的人也开始纳闷，这个消息是谁传播出去的。

整个公司开始陷入一个奇怪的漩涡里面，所有人都置身于漩涡之中而不自知，有人甚至推波助澜，帮着将事态的发酵越发恶化起来，有人是茫然随着旋涡旋转，但是在洪流之中也想要努力抓住一块栖身的木板。

我看着这消息，将它们进行整合之后，算是明白了总裁的意思。

我当时原本以为他将采取放任不管的态度，但其实她所谋划的要比我更为长远。

“将消息放出来的人就是总裁，要是我没猜错的话，她并不是想要打草惊蛇，他想做的是请君入瓮。”

与其将自己的谋算一直放在暗地里面，偷偷摸摸的，阻碍自己的行动，倒不如将一切都挑明了，直接向对方宣战，看对方的动向，来排兵布阵。

小张看完我的消息，发过来一个疑问的表情，我以为他没听懂，但是他接下来发给我的东西却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

“总公司那边刚发布的一条公告，上面是关于卞文斌因为情感问题多次在工作上迫害你，严重影响我们公司的运营的消息，上面显示的是，在你没办法正常工作期间，公司加上对你的各方面补贴，以及耽误的工作进度损失竟是高达一个亿，目前要直接向卞文斌追责。”

直接以我的名义，向对方的“宝贝儿子”追责，不就是摆明了在向对方宣战——你耍的那些鬼把戏老子已经看够了，现在来正面刚！赢了，以后就是你一家独大，输了，那就给老子往死里赔偿！

而且赔偿还是最低一个亿起步。

我心说这总裁真的是闷声干大事的人，但没想到第二天，我许久没人造访的病房就迎来了他的身影。

詹玉泽，公司总裁，今年二十八岁，子承父业，作为公司新的一把手，传闻是正在积极清理公司的各种老旧势力，并且打算建立起自己专属的势力，以巩固自己刚上任三年的位置。

这消息是高漫珠告诉我的，我一心只想着在分公司闯出一番成绩来，倒是没关注多少总公司的消息。

但是我知道高漫珠是在暗示我抓住机会，毕竟现在我是总裁那边比较看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