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比自己好的会觉得不配拥有，面对比自己差的，会觉得为什么自己连比自己差的都比不上。

这样的矛盾像是一个难以排斥出来的牢笼，将我紧紧锁在里面。

梁若灵在很久之前就看出来我有这方面的问题，我在她书里面对我的描述中看到过，不算是很差劲，但是绝对算不上自信，甚至是有些自卑。

但是她依旧义无反顾的跟在我身边，为的就是想看到我哪一天，自信起来的样子。

“他自信起来的样子肯定比现在还要帅气！”

季文林转述这句话的时候，我能想象到梁若灵说话的时候眼里面肯定带着好看的光，只是我不能亲眼看到有些可惜。

“倒是没什么可惜的，我还真的挺羡慕你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一般人早就颓废认输了，倒是你一路坚持来，守得云开见日出，身边还有这么多为你着想的朋友，为你牺牲的兄弟，一般人可真没你这样的运气。”

可能我的运气就是在这些方面上用的太过了，所以才会将我的朋友害死，将曾经我爱的人变成疯子，才会让那些无辜的人遭至那本不该发生的灾厄。

我淡淡想着，心上就像是悬挂着一把奇长的利剑似的，让我完全没有任何办法静下心来，季文林就像是看出我的心中所想似的，站起身来，打开唱片，播放着舒缓的音乐，让我下意识的就冷静下来。

“其实你不用这么压力大，凡事都有定数，就算是你不肯承认这一切也是早就注定好的一切，就算是你心里面完全不想承认这一切，但是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在心里面将这件事郁结，对你完全没有一点好处！”

他的话就像是魔音似的，让我闭上眼睛，陷入沉沉的昏睡。

在梦里面，不是和以往一样 的黑暗，而是青青草地，是漂亮的蓝天白云，潺潺溪水，游鱼、蝴蝶、鸟鸣……

就像是天堂理想国度似的，再往前走是奶牛，羊群。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梦到这一切，直到身后一直有力的大手拍在我肩膀上，我下意识回头，就看到华子眯眼笑着看向我，挑眉的时候似乎还有些无奈。

“姚哥，其实我没恨你，我只是后悔当时没能呢个将事情调查清楚啊，放任这家伙到处害人，和你没什么关系，是我处于检方的责任和义务，以及对朋友的关心，这才让我开始调查他，但是，终归是我自己轻敌了，给你造成这么严重的心理阴影，真是抱歉。”

我听着他说的一字一句，只觉得心里面的压抑感更严重了，就像是要将我的心脏积压爆炸似的。

“可是……我当时明明察觉到不对劲儿了……我却是没有回头去找你，要是回头去找你……”

我磕磕绊绊的说着，泪流满面，但是华子却是招呼我坐下，无奈叹气说道：“你回头找我也来不及了，我当时是重伤，只剩下一口气，连救护车来都撑不到，怎么还能等到你来救我。”

“更何况，你当时回头了，只是没见到我最后一面，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句对不起，我当时咽气的时候也在想这句话，我觉得我这样离开人世，最害怕的除去小容她们母女俩，剩下的就是你了，你知道我是这样离开人世的你肯定会特别害怕吧？”

我擦干眼泪，不可置否的点头。

“很多次，你出现在我梦里面的时候都是血淋淋的样子，我每次看到你那副样子，我就直接吓得不敢说话了。”

我说着，有些愧疚的看向华子，他依旧是那副阳光正义感十足，朝气蓬勃的样子，“我一直在内心丑化你的形象，是不是很卑鄙？”

华子认真的看着我，像是看着什么怪物似的，随后眯眼笑道：“姚哥，我没想到你这么可爱，丑化形象不正说明你对我的死亡内心感到愧疚，从而萌生出恐惧吗？这样挺好的，至少让我知道我姚哥在我死后，一直为我的事情忧心忡忡。”

我并不是开玩笑，但是见华子一脸认真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蝴蝶在草地上飞舞着，但是草地上没有一朵鲜花开放，我很好奇，蝴蝶是吃露水的吗？我一直以为是吃花粉呢？

“姚哥，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子一直这么愧疚，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只是兄弟很愧疚，一直没能帮上你什么忙，我记得以前在大学的时候，我有次打篮球把腿摔折了，还是你一直背着我上课下课，整整一个多月的时间，一次苦、一次累都没喊过，我那时候就觉得你这样的人以后我一定要帮上你什么忙才行。”

我听华子说着，原本止住的眼泪再一次不争气的流淌出来，

“姚哥，真的你没必要为我多想什么，你就当是我这一次报恩成功了，来世，咱们有缘再做一次兄弟，我还会这样帮你，你值得我这样做，真的，很值得。”

华子说着，身体轮廓慢慢黯淡下来，就像是要变得透明消失似的，我下意识一把将他搂住，但是扑了一个空，我什么都没碰到，倒是华子依旧笑眯眯的，“姚哥，小容刚开始的时候是对你不太友好，但是她现在看完我给她写的遗书了，现在心理面对你挺愧疚的，你要是有时间帮我去看看她，我现在时间不多了，可能看不了她了，就拜托你了。”

话说到一半，华子的身形已经彻底消散在风中，我眼泪狂撒在草地上，拼命的点头，拼命的答应，最后回应的我的只有那类似是在风中消散的华子的笑声。

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梦到他，但是回去之后我就将他的照片供奉起来，逢年过节都会找点时间跟他说说话。

而在我在草地上哭的难以自拔的时候一声不屑的冷嗤，让我的眼泪挂在睫毛上，猛然抬头，就看到沃建业嘴里叼着草，一脸嫌弃的看着我。

一时间鼻头一酸，眼泪更是狂涌出来，我知道这是因为季文林的原因，所在一直留存在我心里面难以割舍的他们一一出来跟我告别，尽管我很不舍，但是一切已经注定。

“没想到我离开之后你能哭的这么丑，早知道就在临走前用我的卡，多给你买点纸巾备用着，省的你现在还要用袖子擦鼻涕。

詹玉泽还跟我说起过，沃建业在离开之前，将自己名下的所有不动产全部变卖，将自己的财产直接捐给了儿童保护组织，希望他们能让更多的孩子拥有幸福的童年，我知道这也是他自己的期愿，只是他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这一切。

“我想你了……”

我委屈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没将自己当做是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对于我来说，我真的很想沃建业，很想很想。

他这个家伙真的就是那样的一种魔力，在一起的时候你觉得烦，但是绝对不会想到将他驱赶离开，不在一起的时候，又像是朝思暮念，如隔三秋。

而当你意识到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无尽的遗憾就会用尽心里面，让你寝食难安。

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沃建业明显愣了一下，嘴角的得意戛然而止，静静看着我，无奈叹气，“老姚，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在很多方面你比我优秀多了，我只是在你没注意的到底案子努力，其实我根本就不如你。”

日期：2021-05-08 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