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过多的这个绿营兵在用尽最后的力气,呼吸到了一口满是灰尘的自由空气后,慢慢垂下了脑袋。
但,他仍没有死。
“墙塌了,墙塌了!”
耳畔传来的声嘶力竭更似鬼叫的声音让这名不能动弹的营兵,本能的转头想朝后方看去,然而视线内除了城砖和泥土,什么也没有。
他张了张嘴巴,如同想对人说点什么,可最终,他没能给这世间留下他人生的最后一言。
没塌的城墙上,是末日。
无数的绿营兵扔掉手中的大刀长矛,拼命的往城下跑去。
城墙是他们还能支撑下去的最后勇气,当这勇气被一刀削去后,他们能做的就是逃命。
人的本能。
争先恐后逃命造成了大拥挤,下城的通道被堵得水泄不通,一些急于逃命的营兵索性直接从那被顺军轰塌的豁口处直接跳下,运气好的毫发无损,运气不好有的崴了脚,有的重心不稳磕破脑袋。
崴了脚的强忍钻心巨疼,和着眼泪一瘸一拐的往城中跑;磕破脑袋的则任由鲜血模糊他的视线,撒腿狂奔。不管是谁挡在他们的前面,他们都毫不迟疑的将对方推倒。
从城门楼子看下去,城墙后到处都是逃窜的绿营兵,很多营兵一边跑还一边脱衣服,更有激灵鬼拿刀在割自己的辫子。
大势已去,这些营兵为了活下去所做的“努力”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他们已经在沧州坚守了两个多月,对得起洪大学士,也对得起大清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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