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从信箱里取出一封部队来信。
她大步走进房间,把信封拿到灯光下,撕开信封的粗糙边缘。
刹那间,她恍惚觉得信封里会飞出托利亚的照片,其中一张是他儿时的照片,那时他还抬不起头来,光着身子躺在枕头上,抬起小熊般的双腿,噘起嘴唇。
她以一种古怪的方式读着这封信。她似乎并没有认真阅读,而是通过粗通文墨的代笔人漂亮的字迹吸取着字里行间的含义。她立刻明白了:活着,他还活着!
她读了这封信,知道托利亚胸部和肋部负了重伤,流血过多,身体虚弱,自己不能写信,四周来一直在发烧……但幸福的泪水模糊了她的眼睛,在这一刹那之前她是何等的绝望啊。
她来到楼梯上。读完信的开头几行,她平静下来,便朝堆放木柴的草棚走去。在寒冷而又昏暗的草棚里,她读完了信的中间和末尾部分。她心中暗想,这封信也许是儿子临死前同她的告别。
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开始往布袋里装木柴。她曾在莫斯科加加林胡同的科学家生活改善中央委员会附设的门诊部看过病,医生嘱咐她不得搬运三公斤以上的重物,只能做一些缓慢柔和的动作。尽管如此,柳德米拉·尼古拉耶夫娜却像农民似的呼哧呼哧地把装满湿木柴的布袋背到自己肩上,一口气爬上二楼。她咚的一声把木柴放在地板上,桌子上的餐具颤抖了一下,发出叮叮的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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