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列科夫把沙波什尼科夫和文格罗娃打发走,又过了一天,克雷莫夫在一名自动枪手的陪同下出发,去被德军包围的著名小楼。
他们在月色如银的寒夜离开了步兵团司令部。克雷莫夫一进入斯大林格勒拖拉机厂那柏油路面院子,便感到死亡的危险比任何时候都强烈和清晰。
与此同时,激奋、欢愉的感觉依旧如故。突然从方面军司令部发来的密码电报,仿佛向他承认,在这里,在斯大林格勒,一切都是按另一种方式进行的,这里有另一种关系,另一种评价,另一种对人的要求。克雷莫夫重新成为克雷莫夫,不再是残疾军人中的一名残疾人,而是布尔什维克的政委。危险和困难的任务吓不倒他。当他从师政委的眼睛里、从皮沃瓦罗夫的眼睛里,重新发现党内同志经常对他流露的那种目光,心里充满甜蜜和喜悦。
被炮弹打得坑坑洼洼的柏油路中央,一门被摧毁的团属火箭炮旁边躺着个被打死的红军战士。
不知为什么,现在,正当克雷莫夫的心中充满生机勃勃的希望,正兴高采烈的时候,这具尸体的模样使他大吃一惊。他无数次见到过死人,已经对他们无动于衷。可如今他却受到了极大的震动。尸体醉心于永恒的死,像只小鸟一样孤立无援地躺着,蜷起双腿,仿佛感到了寒冷。
一个身穿皱皱巴巴灰色外套、手提鼓鼓囊囊军用提包的政治指导员和几名红军战士,用雨布帐篷拖着反坦克地雷和混杂在一起的大面包从旁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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