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我在等保险来,一会他们会过来处理理赔的事情,始终都要谈的,等他们过来处理。”李立笙强忍着身体上的疲惫和不适,强装平静的说。
“哎,阿福醒了。”阿福妻子扭头一看,阿福的手在动弹,整个人歪着头看向他们。
“赶快进去看看。”李立笙也立刻跑到他的病床前。
“老公,你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好些了吗?”阿福妻子一脸紧张,对着他不停的问。
“我,我没事,你,你们都在啊。老,老板,你也在。”阿福有些气若幽兰的说,整个人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
“对,我们都在呢,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李立笙上前说,脸上依旧是愧疚。
“我,我挺好的。就是,这手,好像动,动不了。”阿福颔首使劲的看向自己的右手,只看到厚厚的纱布,其他啥也看不见。
“我,我这就去叫医生,你好好躺着,别乱动。”阿福妻子快步朝医生办公室走去。
“阿福,对不起,我实在对不住你,是我们的安排不当,让你成了这样,真的抱歉。”李立笙给阿福深深的鞠了一躬,歉意十足。
“不,不要这样,不,不怪你,是我,我自己太不注意了,是我没留神,我自己违规操作。你们总让我们休息,可是,我太着急了,我生怕刀片开刃不及时,会,会耽误货期,我没有听你们劝,自己自作主张的撑着加班。其,其实你们一直,一直都有提醒,有劝我们两班交替,让我们定时休息。是我不好,我太自以为是了,这才,才闹出了意外。”
阿福都把责任揽在了身上,还强撑着露出微笑说。
“阿福,不要说那么多了,是我们没安排好,这事,不是你的责任。这不是意外,是我们太麻痹大意了,是我们太过于自信自己能够处理好,才会害你成这个样子。我们本应该两班倒,却因为人手不够让你们接替着轮着上,我们真的太大意了,是我们的错,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无论你以后怎么样,我们都负责。”
阿福妻子带着医生进来,就听到李立笙这番铿锵有力的承诺。
“医生来了,先让医生给你看看情况。”李立笙让开道,让医生走到旁侧检查。
医生看完后把李立笙和阿福妻子叫到门口说:“他的手,以后可能不能动了,神经线没有反应,所幸肌肉没有坏死,还可以保留,但想要复原,这个有难度,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他的手很可能是终身残疾。”
“怎么,怎么会这样,不是肌肉没坏死吗?那,那就证明还有机会可以再生,可以复原的啊。医生,我求求你,你帮帮他,你治好他,多少钱我们都花,我求你了,他不能没有手的,他这么喜欢做这行,我们一家老小都靠他干活吃饭的啊,医生,我求求你,我给您跪下了。”
阿福妻子扑通的跪了下去,一直在那里使劲的磕头。
“你先起来,先别激动,我答应你先看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但这情况真的不乐观,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我还有病人,我先走了。”医生扶起阿福妻子后,就离开了。
李立笙说:“妹子,你别激动,咱们会有办法的,就算真的结果很糟糕,你放心,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你们负责到底又有什么用呢?阿福最喜欢做刀了,你不是不知道,他每次开好一把刀,多开心啊,回家那个雀跃的样子,我都忘不了。他每次都说,这把刀是他做的,别人能用到他的刀,千家万户都能用他的刀做饭,这是一种职业的自豪感。现在手没了,他知道的话,靠什么活啊?”
“你放心,我一定想办法治好他,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
李立笙信誓旦旦的说着,看了眼在里头一无所知的阿福。
这些时日,李立笙一直忙着跟进阿福的情况,对工厂的事情也没有时间管理,整个人日渐消瘦,这事虽然阿福本人和家人都接受了赔偿的方案,在积极配合治疗,但他的情况不容乐观,在李立笙心里始终是个大石头。
趁着他在治疗期,李立笙就趁着空档回了趟工厂。
还没走到办公室,就听见里头嘈杂的喧哗声,甚至声调很高的吵架声。
“这是怎么了?”李立笙嘀咕着,加快了脚步。
还没进门口,就看见乌泱泱一堆人围在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了?”李立笙拨开人群,走到徐瑶身旁。
看着李昊和徐瑶焦头烂额的样子,李立笙心里只觉不妙。
放眼一望,全是最近新加入的经销商和代理商。每个人脸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愤怒和懊恼。
“这到底怎么回事?”李立笙低声问徐瑶。
“他们来找晦气的。”徐瑶没好气的回了句。
“李老板,徐总,你们都在就对了。我们本来拿你们家的货,就是冲着这独一无二以及独家的专利去的,可是你们这产品,怎么在市面上流向那么广?最近打着子木刀具旗号的刀具成堆成堆的出现,我们却连货都还没发,你们这么做完全是厚此薄彼啊,这么做的话,我们签订的协议又有什么用处?如果都不遵循游戏规则来做,那跟废纸一张没两样啊。大家说对不对?”
领头的是华北的杨总,他向来喜欢卖专利产品,因为有保障。
“对啊,最近市面上都是你们家的货,可是,我们都排产那么久了,每次催你们都说材料缺,只交了一部分货,可别的家是卖得红红火火,挣得盆满钵满的,你们这是不是私下卖了很多货给除了我们以外的代理?我们是一级经销商啊,你们这么搞,我们以后还卖个什么劲啊?依我说,干脆解约得了,反正现在要货没有,倒是被别人捷足先登,真是气人。”
西北区的一级经销商刘总说,满脸都是不解和不耐烦。
“对啊,我们还大老远的上赶着来找你们下订单,要货,没想到你们居然这样,私下到底发展了多少经销和代理,我们压根不知道,这是明目张胆的发展下线,根本不给我们活路啊。”
“我就没见过哪个工厂做产品是这样销售的,我们好歹是个百货,是个专柜,至少也是个有店面的批发商吧,可是你们看他们卖的产品,连个摆摊的摊贩都有他们家的产品在卖,卖的价格比我们还便宜。这不是不给我们活路,是完全打乱市场秩序的做法,这就不对。”
“是啊,我前些天都去市场看了,满大街卖的都是跟我们一样的刀,我们华北区,那么多的地方,就那么小的市场都有。那其他的小日杂店,批发商就更多了,那我们这个所谓的一级经销商和代理商有什么用呢?干脆都解约,都撤了,跟这么胡来的厂家合作,迟早得被玩死,咱们的都是血汗钱,哪能这么往海里扔啊。”
“是啊,我们强烈要求解约,解约!赔偿!解约!赔偿!”
李立笙和徐瑶眼看着局面失控,便大声的说:“大家稍安勿躁,都安静,安静一下听我们说。”
“我知道大家现在都很激动,但激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们要判我们死刑,也要告诉我们缘由吧,我们现在连来龙去脉都不清楚,怎么去跟大家协调协商呢?就算判死刑,也得让我知道原因和情况吧?我们家生产的刀具都有专利认可,我们从没有授权你们以外的销售代理去卖我们的刀具,你们的一级经销是记录在册的,曾经有你们同区的商家来征求要加入经销或代理,但我们都没答应,因为要有合约精神,要保证你们的权益。所以你们说的那些菜市场,摊贩,以及别的批发商,我们真的都不知道。这方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货从哪里来的,你们有人了解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