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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人,一头牛。

女人望着黄牛,黄牛望着遥远深邃的夜空,双角峥嵘,势欲冲天。

秋风凉入夜,稻花香,醉了多少云。

情愁浅入怀,尹人瘦,乱了万千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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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的省城,城北三台子大市场的一个烧烤店里,秦海啸要了今晚的第八瓶老雪。

估计全国喝酒人都知道老雪,省城人俗称它“绊倒驴”。酒精度十二,麦芽味浓,以劲儿大着称。一般人喝个两三瓶也就够度数了,酒量大的能多喝点儿,但也在二十瓶之内。

秦海啸酒量不大,干啤、澹爽的话能整四瓶,老雪从没整过。今天他想整几瓶,看能不能把自己灌醉。

说也怪事,人在不想喝醉的时候往往一瓶就醉,而在想喝醉的时候却十瓶八瓶不倒。

此时的秦海啸就是这个状态。

对他来说今天是个喝酒日子,因为和心爱的女人通电话了,很高兴。为了通这个电话他特意办了张新电话卡,并且是在万千祈祷之后才拨打的。

电话通了,在听到那个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后他不知道说啥,心狂喜着却又怕一开口那边就挂了。好在危急中脑袋灵光了一回,把老谭搬了出来。

通话不长,却叫他激动不已又忐忑不安,满腹想说的话无从说起,或不敢说——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对方会挂掉,以后再也打不通了。

他在那一刻感到了自己的卑微,却又非那般不可。

人呀,只有失去了才懂得珍惜,而拥有时却无端伤害。

在他毅然决然雄心万丈的去武汉闯荡的时候,没觉着那是一种对刘洋的伤害,且在心里默默地说:等我干起来的,买了房买了车保证把你接来,等着我亲爱的。

可是当被人家冷着脸客气的解聘后,从武汉灰头土脸狼狈不堪的回到东北老家时,已经无颜再见江东父老,更没脸见那个被自己伤害了的女人。

没脸见不等于不爱、不思念,虽然这爱和思念是愧疚的、痛苦的、忏悔的。

那段时间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眼睛不管睁开还是合上都是刘洋。

心疼的厉害,像被人揪着似的。以前他不信书上和电影里描绘的那种撕心裂肺和痛断肝肠,现在他信了,因为自己正在经历。

他用不知疲惫的脚板敲击过冬日里冰冷的街道,从日暮到掌灯;也曾在夏日的清晨踩踏着露水站在山顶,冲着远处声嘶力竭的大喊,然后泪流满面。

有段时间他认为自己疯了,若不是疫情阻挡能步行到长沙去,像那些徒步西藏的旅人。

他每天都要无数次的查看手机,看是不是被心爱的人解封了,那将是最大的欣喜。可惜的是一次次查看一次次失望,在失落的沮丧中渐渐陷入绝望------

绝望就是心死,世界都开始灰蒙蒙的,再暖的阳光也照射不进那片死寂。

那是一段如炼狱般的日子。

有时想想我们真的应该感激岁月长河,它给了我们快乐的童年、难忘的青春、奋斗的中年和充满回忆的夕阳晚照。

它在给与的同时又用时间悄悄地、潜移默化的把我们在不同人生阶段中所受过的伤和经过的痛,一点点的从熬煎中慢慢抚平。

但凡经历过痛苦的人都有感触,会在某个不经意的美丽清晨,突然发现心不再那么疼了,眼前阳光一片,不愿重提的往事就是提起也只是澹然一笑,随风而过不留痕迹。

亲爱的朋友,这不是一觉醒来把过去忘了,而是人得活着。

面对现实,日子永远实实在在真真切切,满是柴米油盐衣食住行、人情来往和熙熙攘攘,因为这就是生活。

我们可以在精神世界里煎熬生死,但现实生活中必须坚强,因为活着。

活着很美好。

尽管我们活着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到只是红尘中的一粒尘埃,但生命的意义远不止为情所困和儿女情长。

还有周遭的一切——生养我们的父母,关爱我们的家人,以及关心我们的朋友------

“兄弟,差不多了,别喝了。”烧烤店老板来到近前对秦海啸说,脸上是憨厚的笑。

秦海啸睁着被酒精烧红的眼睛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最后一瓶。”随后道:“老板,把单买了。”

“刚才你已经买完了。”老板说。

“唔——”秦海啸又点了点头,把瓶里的酒倒进杯子,啤酒沫滋滋响着冒出杯沿流到桌子上。

他端起杯喝了一大口,看看瓶子里剩下的酒,又喝了一口,然后把瓶子里的酒全部倒进杯子,随后冲老板笑了,说:“最后一杯,喝了就走,不好意思呀,耽误你打洋了。”

“打洋还得一会儿呢,我是看你一个人喝了八瓶,怕喝多了。”老板说。

“没事,喝不多,清醒着呢。”

“那就好,你慢慢喝。”

老板走了,秦海啸点上根烟,一边抽一边慢慢喝着,直至酒净杯空。

老谭十月底来到苏州,这次来是解决古毅和孙于聪之间关于拙政园店租赁的事的。

孙于聪的股票生意最近两年连续投资失败,损失惨重,如今他只剩下拙政园餐饮一条街这处房产和呼市古玩城的那处店面了。

俗话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凭这两处房产其身价也在几千万以上,不容小觑。

但话说回来,像他这样在那个年代迅速崛起的富豪都不干净,或多或少的都有事,过去没人找不代表现在没人查。

现在啥形势?只要过去不干净的如今都拔出萝卜带出泥。

孙于聪也是如此。

为了摆脱灾祸他只能舍弃一部分财产,这是最明智的选择。

由于当初签房屋租赁合同时老谭以乙方身份在场,且是十年的合同,现在孙于聪将餐饮街整体出售,属于中途合同变更,需老谭到场签字。

有能力买下这条餐饮街的不是别人,正是乔刚。

该办的事、该签的字、该走的程序全部完事之后,乔刚做东请客,孙于聪由于急着办别的事没参加,估计也是没心情参加。

对这些老谭并不在意,何况也不是他在意的事。他在意的是坐在乔刚身边的那个女人——青岛唐姐,赵姐的表姐。

乔刚和唐姐走到一起倒是一段佳话。

这话得从去年老谭送乔刚去大青山清修时说起。

乔刚到大青山时恰好唐姐也在,比他早到一个星期。很快俩人相识,由于都是商人,自然有共同话题,加上都和老谭是朋友,关系要比别人近些。

俩人共同相处四个月有余,彼此给对方留下的印象都相当好,以至于下山后一直保持着联系。

关系更进一步发展的时候是去年春节期间,唐姐应乔刚之邀来苏州游玩,乔刚及尽地主之谊盛情款待,全程陪同呵护备至,唐姐兴致一起便在苏州过了春节,结果被封在这里了。

被封在这里实属意外,却也是上天安排前生注定天作之合,俩人便顺理成章了。

其中细节自然多多,可但凡好事都一个理由——郎情妾意美满姻缘。

老谭坐在那看着两人禁不住笑自己无意中做了好事,心说话谁和谁成一家人真不一定,上哪说理去?上山修行都能捡到老婆,并且还是聪明睿智的富婆。

日期:2022-08-25 1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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