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旅馆村回来,顺子心里就一直不舒服。他脑子里,始终是大吊女儿那副烧得没了人形的丑脸,在晃悠。他也见过一些烧伤的疤子娃,但还没见过烧成这样的。关键还是个女娃。不管咋说,他还是被大吊和他媳妇的行为感动了。夫妻俩挣钱,就为了给女儿整容,好让她有个能见人的脸面,这让他整个下午和晚上,都再也不能安静下来听蛐蛐、蝈蝈叫,翻那些花花绿绿的说明书了。他出门胡乱走了一通,后来无意间听说,今晚城墙向市民开放,说上面有灯展呢,他就随着人流上去了。人多得啥也看不清,就是被人推人地往前推着,磨着,拥着,从端履门上去,又被从南门拥下来了,拥下来时,把一只鞋也拥没了,他是跛着一只脚回到家的。
这天晚上,他做了一夜梦,不是梦见大吊那个疤子娃,就是梦见大吊和他媳妇、还有猴子、墩子、三皮他们,闹着要他回去承头给人家装台。后来又梦见上城墙,不仅城墙上的人多,而且城墙下的人也是密密麻麻的,开始还都是人,后来咋就都变成蚂蚁了。不仅别人变成蚂蚁了,而且自己也成蚂蚁了。起先还在城墙上走着爬着,后来就被别的蚂蚁,挤得滚下城墙去了,好在滚下去,也还在蚂蚁窝里,揉揉细胳膊细腿,爬起来,还能动,还能走。几乎所有蚂蚁都在朝一个方向行进着,他问身边的一个蚂蚁伙计:“都到哪去啊!”那伙计头上还顶了一粒面包屑,他是认识这东西的,虽然只有米粒大,但如果从它头顶砸下来,绝对会把自己砸得腿断胳膊折的。他就尽量离它远些说话,以免招祸。他一连问了两声:“你们这是去哪儿呀?”那个伙计累得气喘吁吁地批评他说:“这是你操心的事吗?”他也没好再问,就跟着往前走。后来见别的蚂蚁,基本都驮着东西,就有些不好意思,也顺手从地上捡了一片说不清是什么动物的翅膀,大概比米粒大一点,勉强举过头顶,将一半塌在背上,一半托举着,往前搬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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