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在路上奔跑,我们都是追梦人。
于是我醒来了,我睁开了眼睛,宣告着我已经正式清醒过来了。
我躺在一张高级病床上,住在一间宽敞整洁光线充足的单人病房里,手上打着咕一下咕一下冒泡的吊瓶,鼻子里输着清新强劲的氧气,四周是各种用途的医疗设备,看得出来我的身体境况曾经很不好,但我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虽然艰涩,但已经在身体里如泉水般慢慢涌动,我活过来了,凡不能毁灭我的,必将使我强大。
明媚的阳光照『射』进病房里洋溢着秋日的温馨,床边的床头柜上青花瓷瓶子里马蹄莲怒放着灿烂绚丽的生命,一只精致小巧的录音机在我枕边反复播放着部队里的早晨,起床的军号声、哨子声、口号声、军歌声......就是这个小玩意儿把我的耳朵叫醒,把我从梦的深海中拉上了岸。
“你醒了!”我抬起了头,就看到了艾达的脸。啊,是艾达,我没有重生,那都是梦,我仍活在当下,这是我的生活,最好的生活,在每时每刻,在每一个心中有她的日子里。她深情地看着我,我也深情地看着她,如果说我们的相恋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对异『性』在特殊环境下出于彼此的需要而走到一起,那么当我们走过这一次那些死里求生生死相依的日子,我们已经是彼此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同生共死有着共同理想和追求的红『色』恋人了。
我应该昏『迷』了很久,艾达美好的容颜因为担忧都略显憔悴了,“大家好吗?”我醒过来的第一句话,自然而然地是在担心我的战友们和工作,就跟无数的革命先锋模范一样。
“你放心,大家都好,就是你有点不好,伤口感染了,发高烧,整整昏『迷』了七天,抢救了三次,总算是活过来了,真让人担心死了。你的身体指标已经在恢复了,但就是醒不过来,组长就叫人录了这些声音反复放给你听。组长说,你是在部队里长大了,这些起床的声音都刻在你的骨头里了,要是这些都叫你不醒,那你就真的完蛋了。真的急死了,我都想拿着枪下到地狱到你们那个阎王爷那里把你抢回来了。”艾达坐在我床边她原来守护我的位置上拉着我的手说。
“哈,你这小傻瓜,我要见也是去见马翁和『主席』啊,可是『主席』说:小鬼,你还有大事要做,别想跑来偷懒,快回去。就这样把我赶回来继续干革命了啊。那个阎王爷可管不了我们啊,你知道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这句诗吗?就算我们到了地狱,也是要造他们的反的啊。”我忍着身体上伤口的不适,轻声细语地说道。
“你伤成这个样子,还想做什么大事啊,等养好伤,恢复好身体再说吧。”艾达聪明地抓住了我话里的要点,却跌进了我事先埋伏好的陷阱,成为了我这个猎人的目标。
“娶你啊!娶你做我的老婆,打报告跟你结婚啊!这是我人生中的头等大事,爱情的力量,连死亡都为之畏惧啊!”我说着甜蜜的话语,看着艾达羞红了漂亮的脸蛋、脖颈和锁骨,『迷』人的眼睛水汪汪的就像春泉一样。
“讨厌鬼!刚醒来就说这样子的话,人家还没想好,说要答应你呢!讨厌,讨厌,真讨厌!人家担心你都睡不着,你一醒来就说这样子的话。”艾达红着脸嗔道,真可爱,好想捏捏她的脸蛋,这一刻,她不是名女军人,而只是一个徜徉在爱河中的小女孩。
“艾达!你知道的,”我抓着她的手说,我所要说的一切都已经在那漫长的一梦中深思熟虑好了,“我们的事业,我们的过去、现在、将来,都已经和祖国的命运紧紧地连在一起了,我们所做的事情,永远都只能锁在绝密档案袋里,放在地下几百米最核心的保密室里,与国同休,永远不会解密。”
“我们以后必将会时时刻刻处在国家的保护之中,这是我们的制度,也是纪律的要求,在西山、在京城、在朱日河,在这里,在我们将要踏足的每一块土地。在今后的岁月里,我希望能和你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我们有共同的秘密,我们也有共同的事业,我们都爱着这个国家,又爱着彼此,我们有这么多的共同点,难道还有比我们俩彼此结合在一起结婚生孩子更好更完美的事情吗?我看到了你,方才知道我为什么来到这世界。艾达,我们结婚吧,做我的同志、战友和爱人好吗?”
我这是在求婚吧?应该是的,没有鲜花,没有钻戒,没有沙滩,没有旅行,我也爬不下床单膝跪下来,但是有情报工作者的坚贞誓言和革命主义者的浪漫情怀。生死之间,大彻大悟,时不我待,只争朝夕,我就是这么直接说出口了,只能等着艾达的回应,你能拿我怎么的吧。
“哎呀妈呀,护士长要来叫我打针了,我也是偷偷溜过来的,你放手,千军,放手,好啦,好啦,等你好起来再说吧。大清早的和人家说这些,我都没个思想准备。”艾达手足无措、跌跌撞撞地回答道,努力想挣脱她握着我的手,我的手其实没什么力气,但她就是怎么也挣不脱,假装我握得很紧的样子。
“艾达!”
“嗯?”
“亲一下。”
我松开了手,脸颊被轻轻地润了一下,真香!
“艾达!”
“嗯?”
“打报告!”
“嗯”。几乎微不可闻,但是她确实是羞羞地答应了。
心里,好甜!
这时候,房外传来了不疾不徐的敲门声,艾达站起来跟我告别,我送艾达红着脸急匆匆慌张张地打开门离开了我的病房,目送。
她那靓丽的身影,深深地印在了我脑海,那种感觉就像林深时见鹿,海蓝时见鲸,感谢命运,让我梦醒时见你。
艾达出去了,章天桥带着陈观水进来了,看到我苏醒了,他们也很高兴,又撞上了艾达跑掉的现场,就更有趣了,可以和我开开玩笑,战友同事之间久别重逢,病房里顿时洋溢着欢庆和谐的友好氛围。
但和谐就是拿来打破的,说说笑笑总是要回到正题,章天桥拉过艾达坐过的椅子坐下,艾达坐的离我很近,章天桥坐的距离离我有点远,这是公事公办的距离。陈观水对我笑笑,不说话就站在章天桥旁边。那只播放军号声的录音机被收起来了,我面前一只崭新的微型录音机里磁带在缓缓地转动着。
“你的身体能不能坚持?”章天桥问道。
“可以。”我回答道。
“别勉强,有哪里不舒服我们就暂停休息一下。”章天桥代表组织表示关心。
“好的。”我代表个人表示理解、支持和感谢。
“那就把你们的遭遇详细地说明一下吧。不要隐瞒,不要有顾虑,有什么事就照直如实地说清楚。”
“是!”我的记忆又回到了朱日河的那一天。
简单地说,我们经历了一次可耻的背叛,落入了敌人苦心积虑不惜代价挖下的陷阱,但最终逃脱出来。
复杂地说,当然也不能说的太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我,林千军,前二局参谋、小组成员因犯错收到处罚,被送到朱日河当兵,后来因为因缘巧合和我的折腾导致在骆驼营也已经藏不住了,正好我们的工作需要我了,上级首长就派了王艾达和吕丘建坐专机来接我回京城。飞机因为点小故障就落在武城了,为了赶时间,只好搭乘了架小飞机飞朱日河野战机场,中途进行中转一下。
日期:2021-07-06 07: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