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从教堂回来之后,我和迈克舅舅聊天。他说第二天就能带我再去看一次鹰树,确认它到底是不是美国黄松。他还说妈妈跟他谈过了,一定要保证不能让我爬那棵树。这我倒是不介意——能再去看一看鹰树就已经足够令人兴奋的了。
星期一,在学校里,我的手一整天都在乱晃,压根儿停不下来。嘴里还发出一种尖厉的叫声,就像密林中迷路的鸟,用回声定位寻找方向。盖特克先生说我这样会吵到别人,只好让我一个人待着。
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毕竟,我从没见过一棵真正的美国黄松,也根本没想过美国黄松竟能在这儿生长,在奥林匹亚。于是,我又发出了一声尖叫。这声音逐渐变成了一种高亢的嘶鸣,就好像我的嘴里有一艘宇宙飞船正在发射,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美国黄松是无法与其他树种混淆的,因为它有两个独一无二的特征:长长的松针三个簇成一束;松果上每一个鳞片的背面都有一根刺。我计划着,等下次见到鹰树,就要用这些特征来判别它到底是不是美国黄松。
毕竟,正如皮埃尔所说,一棵美国黄松在这里出现实在是件稀罕事。
放学后,我乘坐巴士回家,迈克舅舅已经在家等我了。他的卡车依然是榆树树皮的颜色。这一次,他总算关上了车窗,我不用再全程捂住耳朵了。一路上,我一直跟着发动机的节奏哼唱。终于,卡车在树下的停车场停稳,我们被一整个森林包围了起来。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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