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就这样在痛苦和绝望的等待中过去了。第四天的清晨,无念仍然没有盼到他所渴望的晨钟。
他在心里想象着师兄们撞击那口巨大铜钟的情景,铜钟嗡嗡地震动着,发出巨大而悠长的吼声,仿佛它是一头巨兽。然而它的吼声又与兽不同,兽的吼声中总不免有威严和恐吓的意味,比如狮吼和虎啸,铜钟的吼声虽大,却是平和而稳重的,一下一下地撞在你的心上,于是心也跟着它的吼声一起跳动起来,慢慢地就变得平和了。
想象这场景似乎能稍稍缓解无念的饿与渴,但也只是暂时而已,很快,这些切身的痛苦就把无念的想象压制了下去,但他知道自己不能任由自己沉浸在痛苦之中,必须想办法转移自己的心神。
他去打量石壁上的字。虽然今天的清晨并没有阳光,只有半明半暗的熹微晨光,却已经足以让无念看清那些字了:“我闻法已,常独一静处,修不放逸。”这字究竟是哪一个师兄、师父或师祖刻的,已经没有人知道,往常来这里面壁的师兄弟们,自然也不免要看到这行字,但也并不在意,那时大家的心都在佛法上,在修行和禅定上,外物自然无法入其心,但此时无念却是正处于受、想、行、识的痛苦中,他想摆脱这痛苦,却又为心与外物所拘缚而无法摆脱,于是这刻在壁上的短短一行字,不免让他受到触动。
无念知道古时也有人以苦行来思惟佛法,此时自己所遭遇的困境,岂不正与苦行相似?若自己在这样的拘缚和痛苦中,依旧能进入禅定,依靠着对佛法的虔信和笃行,摆脱这拘缚与痛苦,那或许自己就能够在修行上有所进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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