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天空浸泡在斯德哥尔摩市中心的黄色灯光污染里，肉眼可见的只有北极星。从路灯、霓虹灯还有灯泡发出的人造光源让斯堪斯蒂尔大桥显得暗淡，如果整个城市都停电、只剩下天上的星星发出光亮，那么就不会这样暗淡。

一些夜行的路人走过年代更久远的斯堪斯桥，望向北哈马比半岛，但是除了灯和影，还有晃眼的灯光污染表演，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没看见那个沿着老旧废弃的铁轨前进的蜷缩身影，他们没看见这个人拿着一个大塑料袋出了铁轨站在了码头边，码头被大桥的影子吞噬了。

也没有人看见这个袋子被黑色的海水吞噬了。

这个人打开车门上了驾驶座，开了灯，从放手套的隔间里拿出一包纸。几分钟之后，灯关了，车子启动了。

那个在车里的女人认得出这天空中厚重的黄色灯光，这和别处不一样。

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她看到一些小拖车咔哒咔哒地从码头上以前货物堆积过的痕迹边经过，装满了尸体。在水里有一艘巡航舰，挂着苏联的国旗，她知道经过几个月在黑海上的航行，船员们都在遭受坏血病的困扰。克里木半岛上塞瓦斯托波尔的天空和这里一样泛着芥末黄，在桥的影子里躺着被炸毁的房屋和火箭工厂产生的矿渣堆。

她一年多前在基辅外面的一个封闭的火车站发现了这个男孩，火车站通向比谷。这个车站的名字和当时在这个地方建的纳粹集中营的名字一样，很多人在战争期间死在了集中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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