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冲着朱顶紫罗袍深深地聚了几个躬。尔后,我们带着鱼去了何八爷的家。
何八爷家住在郊区,一套三层别墅。
张志坚烧完明宣德炉,早已经在家门口等了。
我一入家门,虽然是大夏天,但感觉寒意逼人,也不知道那具被摔掉的明宣德炉到底是哪个阴墓的陪葬品,现在不在家里了,竟然还残留着如此浓重的阴气!
我将朱顶紫罗袍放在了宅子的东北角,给了何八爷一打香和一大包珍贵鱼食,郑重交待道:“早晚香一柱,鱼食三遍。”
何八爷恭敬地接了。
出了门,何八爷和张志坚出来送我。
何八爷对张志坚说:“我相信小何爷,你暂时先退了去国外的机票。”
张志坚闻言,面容无比纠结,未置可否。
显然,他对我并不信任。
尔后,张志坚掏出一张卡来,递给我:“小左爷,我爸交待了,这卡里是十万请鱼钱,聊表心意。如果不够,您尽管开口。”
张志坚敢将二十多万的明宣德炉一把给摔了,显然不差钱。
但这事儿是我与何八爷的故旧交情,钱自然要收,但我不能拿这么多。
我推了卡,表示不要,转头笑着对何八爷说:“八爷,如果萍姐平安没事,你送一块匾额给我的铺子吧。”
何八爷和张志坚同时愣了。
半晌之后,何八爷说了一句:“好!”
当天晚上,何八爷打电话过来,语调满是兴奋:“小左爷,小萍今天一天没吐血,是不是朱顶紫罗袍起作用了?”
预料之中!
如果连阴气问题都解决不了,左家阴阳鱼铺的招牌干脆彻底砸掉算了。
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有人猛敲铺子门。
大晚上的,谁啊?
我打开铺子门一看。
两个穿着古代官袍的小孩,小脸红扑扑,显得非常紧张。
一个小孩瞪大眼睛打量我几眼,奶声奶气地问道:“你是左少爷吗?”
我点头说是。
他们闻言,一把拉住我的手:“左少爷,有人要杀你,快跟我们走!”
两个小娃娃也不顾我的询问,拉起我就飞奔。
我想挣扎开,但没料到他们人虽然小,但手里的力气非常之大,就好像架着我走一般,周边的路灯一直在极速后退,两个小娃娃衣袂飘飘,犹如菩萨跟前童子仙人。
忽然之间!
他们撒开了我的手。
我“吧唧”一下,摔到了地上。
整个人猛然惊醒。
竟然是一场梦!
一摸额头,全是汗。
这啥古怪梦境?!
我打开房门,起床喝水,却听见神龛底下的小红鱼缸“咔嚓、咔嚓”不断响动,转过头一看,发现鱼缸里的水变得一片猩红。
有脏东西进铺子!
我赶紧往铺子门边看去,却发现窗玻璃上有一道黑影。
卧槽!
过份了!
我转身拎了一根棍子,踮手踮脚地走近窗户,突然暴喊一声:“来啦老弟?!”
手猛地推开窗户,那道黑影瞬间摔在地上,哎呦一声惊呼。
我一跃而出,一棍子朝黑影砸干去。
黑影腿部挨了一下,一声闷哼,但他速度极快,没两下,竟然跑得不见踪影。
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黑影,不是鬼,但显然是干阴行的,不然小红鱼缸水不会变颜色。
可哥们最近没招惹啥仇家啊!
脑中想到之前那个梦,怎么觉得两个来报警的官袍娃娃,有点像给何八爷请的那两条朱顶紫罗袍呢?莫非是何八爷或者萍姐夫妻得罪了干阴行的,他们身上的阴气是被人陷害,而我今天给何家请了朱顶紫罗袍,对方生气,来干我了?
我瞬间睡不着了,赶紧给何八爷打电话。
何八爷却没接。
打赵志坚电话,也没接。
估计两人都睡着了。
我心里忐忑不安,干脆出门打了一辆车,直奔何八爷的别墅,敲了好一会儿门,赵志坚开门了。他看到我,表情非常惊讶:“小左爷,你咋来了呢?”
“八爷呢?”我问。
“老人家睡得沉,我去叫他。”赵志坚回道。
我点头说:“行,我先看看鱼!”
说完,我径直走到屋子的东北角。
两条朱顶紫罗袍状态非常之好,完全没一点异常,真是奇了怪。
八爷穿着睡衣下来了,问我大晚上怎么了。
我问:“你们今晚有没有觉得什么异常?”
他们回道:“没有,小萍睡得非常香,估计自生病以来睡得最香的一晚上,怎么了?”
我摸了摸胸前的净明护体神符,温度比白天来的时候降了好多,证明朱顶紫罗袍确实起作用了。
“没事,我有些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我回道。
八爷和赵志坚闻言,非常感动,硬要把保姆叫起来给我煮夜宵。
我拒绝了,独自出了门。
走了一段路,突然有点内急,看到边上一间公共厕所,上了一趟大号。
出来之后,刚好看到一辆出租车,招手上去了,我报出鱼铺的地址,司机没搭腔,反而问我:“啥时候的事?”
啥玩意儿啥时候的事?
我以为司机听岔劈了,再次说了一遍地址。
司机没说话了,呼拉拉地往前开。
这条路是新开的一条路,方向倒是朝鱼铺走。
现在城市建设太快,十天半个月就有一条新路,有些根本不认识。我寻思司机应该是带我走一条新路,大晚上开出租车也不容易,没在意。
半路上来一个女人,坐在了副驾驶。
司机又问:“啥时候的事?”
女人说:“三天前,被车给撞了。”
一路再无言语。
二十来分钟之后,眼见越开越远,我有些急了:“师傅,你走错路了吧!”
“错不了!安静待着!”司机没好气地回道。
卧槽!
咋这么凶呢?
刚想反驳他,司机方向盘一扒拉,车猛地一个转弯,来到了一片开阔地。
在月光之下,地上摆了几张桌子,十几人正在桌子上吃面。
司机一踩油门:“下车!”
我顿时火了,绕路我没吭声,大半夜丢我在这里叫下车?
“你怎么回事,带我来这荒郊野外?信不信我投诉你!”
副驾驶那个女的,没吭声,径直下了车,走到桌子面前。有人给了她一张类似饭票的东西,她拿了饭票,开始坐下来吃面。
司机没理我,探头出去,说了一句:“又一个不肯吃断三面的!”
一听到“断三面”几个字。
我脑子嗡地一下炸了。
我们本地有吃三面的习俗,即洗三面、长寿面、断三面。
婴儿出生之后第三天,给小孩通体洗干净,亲戚朋友来祝贺吃面,吃之前,先将面条放在一碗清水里过滤一下,表示洗净前世、迎接新生,叫洗三面。人过大生日之时,自己用筷子挑着面条吃,越长越好,不能断,表示挑长寿命、福寿绵长,叫长寿面。人去世之后第三天,宾客初次来祭奠也吃面,第一下动筷子,必须夹断三根面条,表示死者与活着的人,彻底断了前世、了却今生、不念来生,叫断三面。
我即便是脑残,也知道了眼前这伙人是啥鸡毛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