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丝醒来时嘴里还念着那个名字。念出那个名字的感觉是又咸又苦的,就如同时尝到了泥土和海水的味道。她让自己在床上又躺了十秒钟,却感觉有七秒是多余的,之后便起床了。她仔细地穿好衣服,确保她扣好了衬衫和西装外套上的钮扣,检查好她的丝袜上面没有抽丝,将她的头发梳起来并卷成一个发髻,用发卡夹好以便保持发型。老人院的着装要求随意到可笑的地步(牛仔裤和运动服,看在老天爷的份上),但是她这一生中都穿着职业装,甚至在她早年当学校老师的岁月里,而她现在肯定是没打算停下来的。更何况,这对病人和他们的家属很重要:这传递了尊重的信息。
她铺好床,收拾好睡衣并挂在衣架上,做好这一切之后她才去了卫生间。藏在水池上方,在阿司匹林和卫生棉后面的,是一瓶弗格森医生开给她的药。她拿出一颗药,并用放在架子上的奶油刀切成四份。即使是半颗药也让她产生了轻微的不适的眩晕感,而一整颗则会让她一整天都萎靡不振,但是四分之一通常足够了。她将药直接吞咽了并仔细地放回瓶子,将柜门关上直到它发出咔嗒声。
好了。她出现了。那熟悉的模糊皮肤、棕色的湿润眼睛和黑发。她的头发紧密地贴着头皮;她已经很久没有去过理发店了。她希望她能做到很多其他黑人女性做的事,就把头发剃到贴近头皮处后任其生长。当她看到有女性是那样的发型时,她会忍不住盯着看,对她们的简洁、光滑、缺少蓬乱而赞叹不已。然而她自己做那样的造型的话会感到不妥,她会觉得——没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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