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坚持:“那也得剖腹产,不能再拖了。”
“无论如何,医生,无论如何,即便是让我出事,也要保住孩子。”我拉住他的衣角。
他听完骂了我一句,“不可能,你好好躺着,现在给你打麻药。”
麻药的药效很快,我感受不到疼痛,但依旧虚弱。
医生小心翼翼的在我的身上忙碌,我想到了陈橙,我生她的时候没有受这么大的罪,但依旧很痛苦,可是她的出生给我带来了太多意义。
陈橙,即便你失忆了,也会思念妈妈的对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大概一个小时,一声响亮的啼哭唤醒了我混沌的意识。医生护士高兴的抱着孩子清洗。
廖医生看着我,“我说了,会没事的。”
“谢谢……”
护士清洗完,包住孩子,朝我走来,“唐太太,恭喜你,是个男孩。喜得贵子。”
“很可爱呢,和你长得很像。”
一瞬间,眼泪从我的眼眶流出,模糊了我的双眼,太不容易了,这个孩子跟随我经历了太多苦难,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唐睿尧,我们的孩子出生了。
“别哭别哭,快看看孩子。”
她抱过来,让孩子和我贴贴,可我还没有来得及看到孩子软软的面容,正在给我缝针的医生突然惊呼:“出事了,她开始大出血了。”
一瞬间,整个手术室里的医生护士很快各司其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孩子也被抱了出去。
我张了张嘴,只能看见护士抱着孩子的背影。
外面应该也是乱作一团了吧。
大出血吗?
即使是打了麻药,我也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失,从我的全身流走,而我的呼吸也变得微弱,神思恍忽。
“唐太太!唐太太!不能睡啊!”医生在大声喊我。
可我真的太累了,承担了这么多,想睡一觉,想让一切都停下来,我就睡一会……
“醒醒!醒醒!千万不能睡!”
“……”
一句一句,变得渺茫。
太累了吧,好好休息一下吧,秦书,就为了你自己。
意识在游离,我好像看见了唐睿尧,他冲我张开双手,我义无反顾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终于来了,混蛋!”
他紧紧抱着我,“抱歉,我来晚了。”
来了就好……
我似乎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我和唐睿尧一同长大,见证了对方从小到大的时期,他长得越来越好看,我也逐渐成为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身世背景都大致相同,还有一个很美好的家庭,大人从小都在讲,秦书以后要嫁给睿尧。
我没有任何犹豫,好啊好啊。
偷尝禁果是在成年之后,那年高考,唐睿尧是个胆子大的人,丝毫不顾及老师的眼光,拉着我的手在学校行走。
他会在食堂陪我吃饭,嘲讽我是个小猪,吃饭特别慢。
他在篮球场打球,三步上篮,无数女孩子尖叫,却只为了我低头,“秦书,把水给我。”
全世界都知道,我和他是一对。
是,天造地设。
“唐睿尧,我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吗?”
“那当然。”阳光下,男孩的表情自信张扬,充满了爱意。
“说一下,距离期末考还有一周,咱们班是重点班,一个都不能落下!听明白了吗?”
班主任站在讲台扫视一圈。
高三没有假期,但今年教育局下了死命令,严禁补课,所以这一届大家都很轻松。我掰着指头数,“那再有一百多天就高考了。”
“另外,我这里有两个数学竞赛的名额,高考加分的,谁有信心参加来找我。”
教室里安静了片刻。
我没去,唐睿尧也没去。
大家面面相觑。
“看什么看什么,秦书和唐睿尧都是清北的苗子,这个对他们无所谓,你们给我管好自己。”
我心里虚了一下。
傍晚的走廊没什么人,我看到操场上有男生一跃而起,投进三分球。
“奶。”
我回过头,愣了愣,唐睿尧个子很高,站在夕阳下脸庞光影变得朦胧,头发有点像栗色。
我撕开包装,喝了一口才问:“你怎么不去参加竞赛呀。”
这个分加上,清北才是真的稳了。
唐睿尧看了我一眼,实话实说:“竞赛需要封闭训练一个月。”
没听懂。
“意味着我一个月见不到你。”
我笑的眼睛弯弯,细碎光影在里面闪动。
我牵着他的衣角慢吞吞的走,“故意撒娇,可是我好慌,这几天没什么精神,感觉期末考考不明白了。”
他的脚步顿了顿,“别回家了,我给你补课吧。”
我们有一个没人知道的秘密基地,他爸爸给他买的私人房子,没人来。
他脱了校服,只穿一件白色毛衣,跟电视剧里走出来的似的,我不高兴,“你这么好看,我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唐睿尧好笑,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明朗。
“说真的,你以后会成为明星吗?”
“不会,我是你一个人的明星。”
“那你高考会和我填一所学校的志愿吗?”
“会。”他答得很快,没有考虑。
“你好歹想一想呀。”
“不用想。”
这种笃定,让我心里满满都是底气。
我抱着他的脖子,摸到他坚硬的腹肌,满眼空洞。
我的声音断断续续:“完蛋了……我以后……再也遇不到你这样的人了。”
唐睿尧两根手指钳住我的下巴,在我耳边低喘。
“这样的话我不想听到第二次。”
是在这个时候,门铃按响。
我们饱含情欲的眼睛对视一眼。
唐睿尧虚虚套好衣服,掬了捧水洗了把脸,然后才打开门,看见一个女孩。
她看着湿发男生愣了愣,“你……”
唐睿尧蹙眉,嗓子还有点哑:“你怎么来了。”
那个女孩是一直暗恋唐睿尧的人,他看不出来,我早就看出来了,但我不在乎,因为我相信他。
她给他看保温盒,“阿姨炖了鸡汤,她说你好久没回家了,让我给你送过来。”
唐睿尧接过来,“谢谢。”
“唐睿尧,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我刚刚淋湿了,想烘干一下。”她故作轻松的说。
唐睿尧让开一点,带着她找到烘干器,“你自便。”
见他要走,她连忙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张试卷,“对了,我刚好有道题想问你,这,这个。”
唐睿尧扫了一眼,不耐烦一闪而过。
但他没必要跟她甩脸色,简单讲完之后才说:“稍等一下。”
我看着他推开主卧的门,“还知道回来啊。”
我穿着他的T,腿又白又长,幽怨的看着他。
唐睿尧放下鸡汤,试图拥抱我,“我不知道她会来。”
我推开,一语中的:“她知道你家地址。”
也就是说,这个私密的地方,她早就来过。
唐睿尧没法解释,“你知道她是我家一表三千里的远亲,是我妈告诉她的。”
“等我一下,很快。”
日期:2022-03-14 07: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