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凤山集市并没有什么乱走,巡夜的打完更以后,整个乡集静悄悄的。下亭楼因为专门接待迎来过往的商贾旅人为主的客栈,所以一般没什么事门都会虚掩着,客人直接推门而入,里面的伙计一有客人就起来招呼。
梁川让招弟和艺娘一人去开了一间房,他和李初一并没有进去。梁川交待艺娘,他和老李要去拜访一个重要的贵客,一会就回来,让他们一定要在下亭楼里等。
梁川带着喽啰和李初一三个人就径直往大蜚山奔去。
梁川到达兴化县城的时候,半夜的打更的刚刚好经过。因为太晚了,兴化县城的城门闭得紧紧的,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城郭边上有一条小路喽啰讲,他们就是从这条小路过来凤山的,可以从这条路去山寨。
为了给山寨子的兄弟结结实实地送一份大礼,一路上梁川仔仔细细问了山寨现在还有几口人,寨主一般在干嘛,兄弟一般什么时辰睡觉,寨主身手怎么样之类的问题,就差晚上寨主和哪个压寨夫人一起睡觉都问了。
李初一一声不吭,作为一个老江湖,深知梁川这么做的用意,大蜚山这帮强寇跟梁川已经是彻底地结下死仇了,和他们必定是要死一个而不能并存,梁川趁天黑还想去大蜚山就是想一举端了这个贼窝,免得夜长梦多,山寨的情况只有这个喽啰知道,留下他等下可以骗开山门。
有时候李初一甚至有错觉,特别是梁川搜到财物的时候,梁川才是恶贯满盈的江湖贼寇,而大蜚山这帮贼人则是倒了血霉的肥羊。
一路上梁川问完话就让喽啰嘴里含住那个石头,扬言一把石头吐掉就砍了他的脑袋,每次梁川想起什么来,问了喽啰,喽啰不敢随便吐石头,含在嘴里又不能说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梁川,梁川几次望了喽啰嘴里有含石头,都是一顿饱捶,大耳刮子一下子过去,打得喽啰好不委屈,然后才想起来他不能说话。
大蜚山的路相当难走,完全可以用没有路来形容。最好走的路还是蜚山这帮贼人长期摸索之后才一步步走出来了,这帮人虽然走得很多,但是路的痕迹还是很不明显,没进来过的人,完全找不到路。大蜚山山高林密,又是紧挨着县城,任谁来想都想不想这么大的贼窝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三个人走得好不狼狈,山上的杂草和乱石实在是太多了,喽啰走了这么多次还有好几次走岔了,三个人到山寨门口的时候山里的鸟鸣和兽吼已经开始活路起来了,天也开始微微亮了,夜黑风高才好办事。
山寨隐藏得很巧妙,前面有一块巨石,两边都是高大的山体,中间就一个小缝当做大门,木质的大门上长满了藤蔓植物,乍一看就是普通的草丛,不仔细看,很难发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还有人住。梁川的催促下,喽啰按着梁川的吩咐,装作几个人完成任务回来了。
梁川拿斧子抵着喽啰的脖子,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开始喊山门。喽啰看着那比自己腰板还大的斧子面冷冰冰地就跨在自己肩膀上,鼻子都能闻到这斧子上面的血腥味,生怕梁川给他来一下,立即扯着嗓子喊道:“今天哪个弟兄守夜,劳烦开一下山门!”说完梁川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嘴,喽啰怕死得紧,哪里敢多嘴。
梁川耳朵贴着门,伸长了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只听里面有个极不情愿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声音里还骂骂咧咧的,“他娘的,这么冷的天,不好好睡觉,害得老子也不能睡。”然后安静了一阵,接着传来一阵特别清晰的喊声,喊道:“口令!”
喽啰一听,立即认出了声音的主人,看了一眼梁川,梁川朝他点了点头,他立即扯着嗓子喊道:“魏洪,你小子快给老子开门,二当家刚刚回来的时候在凤山喝多了,兄弟几个好不容易给背了回来,你他娘的快开门!”
这个叫魏洪的山寨门房一听,他也认出了这声音就是自己的弟兄,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开门而是回应道:“那就赶紧报口令!”
这下山的时候口令只有带头的二当家一个人知道,那二当家的都死得不能再死了,他们几个喽啰去哪里知道什么狗屁口令。梁川的斧刃往喽啰脖子旁的又挨近了一分,喽啰急民朝着山门里直接骂了出来道:“魏洪你个脑子不清楚的,耳朵里塞驴毛了吗,口令只有二当家知道,我们哪里知道,现在二当家喝多了,现在天寒露重,你就让他老人家过夜,回头受了寒筋骨酸疼,拿你撒气的时候别怪当弟兄的现在没给你上眼药!”
门后面的魏洪听了这些话,心下当时也多了几分顾虑,二当家的脾气他是相当清楚的,况且自己大当家的人,两个头目平时面和心不和,大家都看在眼里,回头拿自己一个喽啰撒气大当家还真的不好替自己出头。
山门里安静了一会,山寨门吱的一声开了,里面露出一个头来,朝着梁川几个就要说点什么,一看不对劲,立马要将门重新闩上,可惜为时已晚,梁川眼急手快,斧头塞了过去,抵住山寨门, 嘿嘿一笑说道:“这么晚,打扰啦!”
梁川一骗人开山门,门房魏洪一看不是自己的人,心下大骇:“你不是二当家!”
“二当家命不好,先走一步了,我是替二当家来送你们一程的人!”
魏洪借着月光透过门缝望了过去,只见梁川的脸上挂着狞笑,舌头在干裂的嘴唇上舔了舔!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
魏洪当即知道情况有变,事态严重,多年攒下的经验告诉他能使这个斧子的不是他惹得起的。
魏洪当机立断,扔下山门,朝着里面的反跑开来,门后面的过道里有挂着一面锣,这面锣就是山寨有变时,敲起来救命的,但是山寨几年来太平日本子过惯了,也从来没有人动过。眼下只要自己把锣敲响了,山寨的弟兄们全喊起来了,不怕治不了这个大斧子。
梁川心知这个魏洪一跑肯定是去通风报信,不敢大意,一脚踹开了大门,追了进去。李初一知道里面的情况不明,不敢让梁川一个人只身犯险,抽出别在腰间的斧子,翻出斧背,一斧子砸了过去将带他们来大蜚山的这个喽啰一斧砸晕在地,自己去追了进去。
那个叫魏洪的喽啰也算手脚好使,梁川刚一进门他都跑到挂锣的地方了,手飞快地摘下了锣锤,眼看就要敲下去的时候,梁川扬起右手中的大斧,重重地朝这个魏洪砸了过去!
斧子直直地飞了过去,一闪而过,魏洪还没来得及敲下救命锣,那斧子嘭的一声闷响,重重地劈进了他的身体,正好劈在他背后的脊背上,斧刃深深地劈进背里!因为腰椎被劈断,魏洪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手没有办法控制,那一下锣也没来得及敲下去!
李初一追进来,生怕梁川一个人势单力孤出点什么事,没想到进来的时候梁川都撂倒一个了,梁川正在将他砍在魏洪背上的斧子拔出来,因为砍得太深,梁川脚踩在尸体上,费了好大劲才将斧头拔了出来。
两个观察了一下这个山寨,右边有一个小房子,面积不大,连个房门也不个密封的,做成栅栏状的,就跟兴化大牢的牢房的门一个款式,看样子像个猪圈,但是按带路喽啰说的这里好像是关他们劫过来的人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