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乎被她拘束的姿态惹笑,手臂搭在前桌的椅背上,人跟着靠前来。他的眼睛长得很漂亮,笑起来很没有距离感,“你好啊小姑娘,别紧张,我是盛钰跟原叙的朋友,我叫温听许。”
他的态度算得上是热情了。
原叙也说:“我没车,所以借他的车过来接你,他就一起来了。”
“麻烦你们了。”
“别说这种话,你大老远来盛京我都不知道,要是知道我早来了,这算什么。”
孟西夷能感受的到原叙不是假客气,她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挠了下脸颊,道:“我就过来几天,也不做什么。”
温听许说:“不过你第一次来这,盛钰应该陪你,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自己出门。”
他仔细盯着孟西夷的脸,因为瞳色稍浅,看着人时总显得很专注温柔,他开玩笑继续问:“你不会还没成年吧?”
虽然孟西夷的长相和可爱乖幼远远不搭边,但她的状态有种原始的干净,一张脸素着,脸上还很饱满,唇色是很健康的嫩红,乌眉深目。不过到底刚成年不久,年龄确实小。
因为要方便和温听许讲话,孟西夷要侧着身子看他,道:“今年已经过完十八岁生日了。”
至于有关盛钰的问题,她说:“盛钰说去接他妈妈,反正我也没有事情,我自己可以到处转转。”
感冒还没有完全好,导致她说话的时候声音听着不太自然,有点黏糊。说完又没忍住攥着卫生纸,转到另一边打了个喷嚏。
原叙说:“你感冒了吗?”
他把车里的温度调高,温听许比他快一步地把纸巾递到孟西夷手边。
孟西夷抓了纸巾道谢,说:“有点,我在吃药了。”
可能今天在外面晃了一天,又吹了点风,没完全好。
到了吃饭的地方,下车前,温听许从后座找出一件衣服,拿给孟西夷,“我这干净的衣服之前忘记拿回家了,你穿着吧,我们这晚上冷,我看你穿少了。”
还没等孟西夷说话,原叙直接拿过他的衣服抖开套孟西夷身上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万一一直生病算什么啊,赶紧穿上啊,别客气。”
搞得孟西夷也不好意思脱下来了,只好穿好外套,道:“谢了。”
她也没想到晚上了还没回去,所以她这身衣服白天穿正好,到夜里就凉了。
不知道是出于盛钰的原因,还是怎么的,原叙很照顾孟西夷。他们的饭局她肯定是不认识人,进去后原叙拉着孟西夷坐在他俩身边。
粗粗认识一番后,其他人在问盛钰怎么还没来。
原叙在旁边说:“我问了,马上就到,别急啊!”
“他这到底干嘛去了啊?”
“人走了几个月刚回来,肯定有事呗。”
这一桌的人大部分是男人,闹起来乱哄哄的,气氛很快活络起来,热热闹闹的。
没等多久,包厢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服务员领着盛钰过来。
孟西夷自然跟着看过去,盛钰的身影一侧,还跟着陈言书。
孟西夷觉得自己知道盛钰为什么来晚、为什么忘记去接她了。
看着其他人上去跟盛钰还有陈言书说话,孟西夷脸上挂着轻轻淡淡的笑,注视着盛钰。
温听许坐在她右侧,撑着下巴,缓缓地问旁边的人:“不是说陈言书不来了么?”
“谁知道啊,可能又有空了?”
桌上没有多余的位置,正好剩了两个座位,在孟西夷的斜对面。
不用特意去注意,就能看见彼此。
盛钰拉开椅子,陈言书已经在手边坐下了。他的视线落到孟西夷脸上,停留几秒,又滑到她身上穿着的外套上,一眼便能看出来是男人的衣服。
“小孟。”他突然喊。
孟西夷抬头,看他招了招手,对她说:“过来。”
她的手指捏紧了,喉咙略干,静静地说:“我就坐这。”
盛钰站着没动,依旧望着她,重复道:“过来坐。”
一个对话的功夫,房间的气氛冷下去不少。
听到他们两人说话的都在看着,连陈言书脸上的笑都淡了。
有人看出点不对劲,开口说:“哎坐都坐好了,过来坐哪啊?”
“是啊,你这也没位置了,就这样坐呗,别换来换去的了。”
他们说话期间,孟西夷始终望着盛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盛钰想让孟西夷坐过去。
僵持了一阵,毕竟是聚会,气氛总不能搞得太冷了,孟西夷在心里叹了口气,挽起笑,“没关系,我过去换一下好了。”
顶着众人的视线,孟西夷走到盛钰身边,盛钰摸摸她的头,说:“她跟你们又不熟,坐那会不自在。大嫂跟她换一下?”
陈言书被提到,不得不拿着包起身,“好啊。”
她站起来,经过盛钰面前时飞快地说:“一个座位,别弄得这么僵。”
说罢又对着孟西夷点头笑了下。
搞了这么一遭,其他人迅速扯出别的话题来缓和气氛。对孟西夷和盛钰的事,暂时噤声。
孟西夷在盛钰身边坐下后,重新倒了杯水捧着喝,盛钰在耳侧说:“原叙接你来的么?”
“嗯。”
“你的衣服是谁的?”
孟西夷放下杯子低头看了眼,小声:“你那个姓温的朋友借我的。”
盛钰倒也不至于让她当场脱下来,只道:“中午出门的时候怎么没多穿点?”
“我以为晚上我就回去了。”她很平静的讲。
说到底还是因为没及时去接她,盛钰摸摸她的脸,“抱歉。”
孟西夷没讲话,她知道盛钰大概率是忘了,恰好她的手机没电关机也联系不上。
坐在这个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陈言书。她偶尔和身边的人说话,看得出来,他们都熟悉。
那种格格不入的疏离感在这一刻放大,孟西夷虽然没感觉到局促不安,但毕竟她是这里唯一一个陌生人,多少会有些不自在。
盛钰还在粘着她,用手背贴着她的脸侧,“今天有没有觉得好点。”
孟西夷把他的手拿下来,“好多了。”
她的情绪不高,盛钰被别人拉去说话,没怎么注意到。
这么久没见聚餐少不了喝酒,孟西夷在生病吃药,盛钰替她回绝了,至于他自己,他找了个理由说明天有事要早起,最后居然也一点没碰。
房间里有空调,孟西夷吃到一半热了,把温听许的外套脱下来妥帖地搭在椅背上,后面她去上个厕所的功夫,外套没了。
孟西夷只好问盛钰:“我放在这的外套呢?”
盛钰说:“噢,我还给阿许了。”
他扫了下孟西夷的衣服,接着说:“反正你也要还,一会出去我的给你。”
孟西夷没说什么。
到饭局结束,盛钰说要回去,不继续了,原叙才没组下一场。
把喝酒的喝多的组织组织找代驾送走,周围由此清净不少。
站在餐厅的停车坪上,原叙把温听许扶进车里,撤出来跟盛钰说:“那我先把阿许送回去了。”
他也喝酒了,温听许比他醉,叫了代驾一块送回家。
盛钰身边还有几个没走的,他拍拍原叙的肩膀,“走吧走吧。”
原叙看向孟西夷,突然发现什么,“哎你的外套呢,忘里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