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当铺与鬼橱不同，九出十三归的特色注定了与厉鬼的交易处于天生不平等的状态，他需要付出天大的代价才有可能得到鬼当铺些许的报酬。

可在这个过程中，鬼当铺具备鬼橱某个不具备的特点，即如果鬼当铺判断沈林根本付不起交易的代价，那么鬼当铺或许会认为沈林在交易方面无理取闹，从而袭击他。

当铺里的一切都太过诡异，那惊鸿一瞥的民国老者是沈林绝对不想触碰的谨记。

半年前他孑然一身，尚且需要付出天大的代价，以投机取巧的交易方式才能完成交易，饶是如此，葑门村依旧九死一生。

现在呢？复苏将近，疫鬼缠身，他又该给鬼当铺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驾驭第三只鬼的机会？要给沈林这个机会，得保证两点。

一．暂时压制他的厉鬼复苏，压制两只鬼的复苏比一只鬼的代价明显要大得多。

二．帮他在疫鬼的袭击中活下来，最起码要在驾驭第三只鬼的机会来临之前活下来。

这根本不可能，鬼当铺不会给这个机会，厉鬼的交易原则注定了它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在S级别的事件中保全沈林加为他暂时压制厉鬼复苏，再加上给他驾驭第三只鬼的机会，这得什么样的代价？

之前沈林单纯的索取驾驭第二只鬼的机会就已经遇到了半边尸与葑门村，哪怕这一次交易可以成功，他又将遇到什么？

更别提几乎不可能成功，敢给鬼当铺提出这样的要求，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风险跟机遇是相互的，我想你明白这一点。”王小明没有半点怒火，他依旧那么平静的叙说着，就像是没有任何感情。

沈林的双眼微眯，大昌市问题的解决看来给了王小明很大的转变，或许是杨间疯狂行为导致的死中求活，这家伙似乎以为自己也有类似手段。

“杨间自杀的举动看上去给了你不少启发，可你想错了，我不是他，我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无论是驾驭厉鬼还是厉鬼死机都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驾驭厉鬼本身就像是在一杆极为不稳定的天平上放砝码，无论是砝码的挑选还是力度，都需要极为精细的把控。

这里面不止涉及了谨慎，能力，更有运气，不是每个人都能好运到遇到契合的厉鬼，驾驭鬼母更大原因是来自鬼当铺的帮助，在平衡的破裂下，沈林找不到驾驭第三只的机会，最起码靠他自己不行。

厉鬼的死机更为复杂，死机的前提是放任两只鬼完全复苏并因为某种冲突而进行互相对抗，厉鬼之间的搏斗就像两个功率全开的机器，最终会有一个陷入宕机状态，另一个的复苏程度也大幅度缓解。

可这并不是那么简单，放任两只鬼在自己的身体里争斗，首当其冲的就是自己，根本不存在坐山观虎斗的可能性。

厉鬼的规律诱发会导致触发规律者本身立刻死亡，人类的意识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抗住厉鬼的袭击。

杨间的成功机缘来自鬼镜，镜子里的鬼与体内的鬼影同时想要占据他的身躯，以此展开灵异方面的对抗。

在厉鬼争斗宕机之后，鬼镜的复活机制启动，杨间得以复活的意识重新回归身体，这个疯狂的计划彻底成功。

沈林没有鬼镜，更没有杨间那么周全的计划，同样没有保全意识的灵异物品，这注定了他没办法按照类似的行为开展行动。

沈林的话罕见的给王小明带来了沉默，就像是可以预知未来，更像是这家伙可以探听人心，王小明本身只是尝试性的试探，却让他确定了沈林的某种特点。

杨间那疯狂的计划细节从头到尾只有两个人知道，杨间本人，以及通过手机视频观看了部分的王小明。

可沈林明显知道，而且知道的十分详细，这个家伙总能给他带来意外，太多的意外。

“你是大夏市的刑警，这里有530.6万人，他们每一个人都值得你去保护，也需要你去保护，这是你的责任。”

“是吗？那不好意思，从现在起，我辞职！”

这个过程无论是沈林还是王小明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杨间，这个刚刚解决了大昌市S级危机的人物。

沈林十分了解王小明的性格，如果杨间肯出手，那么电话那头的王小明第一时间不会是逼迫自己再次尝试，而是会商量里应外合的具体细节。

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可能性只有一个，杨间拒绝了他的提议，并否决了王小明支援大夏的计划。

扪心自问，沈林并不意外，就像他当时拒绝驰援大昌市一样，杨间做出了同样的选择，在超高风险却低利益的情况下，选择这种路线所有人都可以理解。

饿死鬼本就恐怖，疫鬼的恐怖程度更高，那遍地都在的荧光谁也不知道会发展到哪一步，杨间自己同样清楚，他只是习惯自夸，而不是自大，缜密的思维逻辑与怀疑一切的性格是杨间一直活下去的核心。

大夏断绝了所有的希望，沈林甚至在考虑利用鬼当铺逃生的希望。

如果仅仅是压制复苏与逃离大夏，鬼当铺可能会答应他的要求。

摇了摇头，沈林否决了这个提议。

鬼当铺的交易逻辑十分缜密，即一物换一物的概念。

离开大夏与压制复苏，这是两件事，不比前次取巧的压制第二只鬼的机会，这不存在取巧的可能。

鬼当铺的交易是同一时间只能存在一个。

离开大夏，或压制复苏，无论是哪个都得不偿失。

进入鬼当铺会让沈林的厉鬼得到压制，可离开的同时会引起剧烈的反弹，单纯交易离开大夏他可能出鬼当铺的那一刻就会立刻复苏。

压制复苏更不可能，只是单纯的压制复苏并不可能逃脱的了疫鬼危机，逃脱不了自然不存在完成鬼当铺要求的可能，鬼当铺不会答应这种无理的需求。

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们没有了进路，也没有了退路。

安全屋内的所有人此刻似乎都明白了，他们成为了弃子，没有人肯帮助，也没有人能帮助他们，除了自救，他们没有别的办法。

“连尝试都没有，你下这种结论是明显不负责任的表现。”王小明说道。

“王教授，你说这些话自己信么？如果你真觉得有那么大的成功率，为什么不拼尽一切说服杨间？总部的灵异物品储存不少吧，里面的东西一件不行两件，两件不行三件，实在不行多多益善，总能说动杨间尝试一次。”

“可现在呢？我们双方很默契的默认了杨间不会出手，你同样保持这个态度，这说明了你很清楚大夏市的处境，在大夏市如今的基础上，他认为杨间出手意外的几率比他成功的几率更大，为了不损失杨间这个有生战力，也为了他能在未来更好的发挥作用，你默认了这一切，不是吗？”沈林轻飘飘的说着，每一句话都像是揭开血淋淋的伤疤。

到了如今这一步，他不介意与王小明开诚布公，好话谁都会说，鸡汤也谁都会说，可又有什么意义。

“你说得对，大夏市的风险比想象中的更大，你说的话我同样认同，可我不建议放弃。”王小明丝毫不避讳他的想法，价值向的博弈是他的主基调，他看人一向也只看价值，也正因为如此，杨间才能在杀了王小强之后活下来，之后还有数次合作，一切只因为杨间的价值比想象中的更大。

日期：2022-01-11 1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