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周民带着叶月儿来了市里,她显然是哭过了,两眼**,一看到我,又扑到我身上哭了起来:“贝儿姐姐。”
我看了看周民,他的
眼圈也是红的,我猜到了月儿已经知道了叶经理去世的事。
我想安慰她,可是自己也跟着她哭了起来,哭过以后,尽量平静地开导了她。
月儿很懂事,而且因为妈妈和爸爸相继出事的打击而成长迅速,她主动说她不会消沉悲伤下去的,为了爸爸良苦用心地瞒了她和家人这么久,她也应该好好学习,好好生活,让九泉之下的爸爸妈妈心安。
对于月儿的表现,我即心疼又欣慰,从她身上好像看到当时的自己,面对亲人的撒手而去,不得不强迫自己迅速坚强起来,面对残酷的现实。
我跟周民说,我们进当地论坛的户外活动版块看一下,帮你们找条合适的旅行路线吧。
周民的情绪有些低落,看着我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了当地的论坛,然后冲我使了一个眼色。
我会意让月儿先自己上网浏览着,然后跟着周民出去到了外面小院子。
周民为难地说:“我姑丈他爸身体好像出了大问题,这几天我一直带他在镇和县里的几家医院检查,都不能确诊。我想带他来市里市立医院查一下,所以这几天是没时间和心思陪月儿度假去了。”
我最怕听到疾病和医院这两个词,一听他这样说,自己的手先抖起来,后背也一阵阵的发冷发凉,我问他具体是怎么回事。
他说叶经理爸爸一直坚持劳作,干了一辈子农活,到老了都不习惯歇息,有个小病小疼从来不舍得去医院,都是自己默默忍着。这次我看是实在撑不过去了,又不想让我姑丈操心,就偷着跟我说,让我去给他买几个止疼片吃,说他老是身上疼。
说到这里,周民的眼泪刷刷就下来了。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又说:“我问他哪里疼,他说好几个地方都疼,我逼着他跟我去了镇医院。医生说老人家的身体怡况不容乐观,建议我带他到县医院检查一下。结果县医院做了好几项检查,都没有查出他的颈椎和背疼的具体原因。”
我打断他说:“那赶紧带他来市里吧,我想想能不能想想办法找找熟人。”
听言,周民说:“高考完这个暑假,是每个孩子最快乐最放松的一个假期,我不想让月儿的这个假期留下遗憾。所以我想着你对市里的户外活动组织比我熟,你帮忙参考一下,给她订一个自己参加的旅行团吧。首要考虑的因素就是安全第一,她思想单纯,从来没有自己出过远门的。”
我说好,我会想办法的。
又想了想,回身去房间里找出一张卡,递给他,说老人家没有医疗保险,检查一定很费钱,让他先拿去添着。
周民执意不接卡,说他会想办法的,他这做外侄的,没有保护好叶经理这个姑丈,一定会把这个外姥爷给赡养好的!
我把卡塞进他手里,努力忍着内心起伏的波澜说:“这钱你拿着,我得来的不费力,就算是我帮叶经理尽的一份孝心吧。”
说完,我眼泪忍不住就吧嗒下来。
叶经理依然是我心中埋藏的一颗钉子,每次碰他一下,都会让我忍不住心疼到酸楚。
周民哑声叫了我一声:“贝儿。”
迟疑了半天又说:“我替我姑丈,谢谢你了。”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要谢字,我只希望就算他离开后,他也不要忘掉我,他肯经常来我梦里看我。”
回房间后,我点进了论坛的户外活动版块,发现有位副斑竹竟然是石浩平的一个哥们儿,当时他带我出席聚会时,我们见过,是一个非常热情豪爽的人,给我的印像很好。
他在论坛里比较活跃,发了不少驴行的帖子,拍了不少照片,我看到他在线,就给他发了站内私信聊了起来。
他叫程子庸,一听我是石浩平假冒的女朋友,就风趣地一口一个嫂子地叫了起来,听明我的意思后,痛快地说一切包在他身上,他一定包办那个叫月儿的妹子的旅行到底。
次日清晨,周民赶着回县里接叶轩爸爸去了,他已经请了年假,却是用来陪这个老人家检查身体的。
我趁中午休息的时间,去商店里为月儿买了一些旅行用品。晚上她就要跟着程子庸他们一起出发,去那个什么草原了。
下午我给徐锦宏打电话,请他转告徐峰,问方不方便跟我通个电话。
徐锦宏沉默了一会儿说:“贝儿,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可以找他,但是怎么会想到找我转达?你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不再是晚上时候在我身上吃语着叫我小妖精的迷醉,而是恢复了他徐市长的气势和冷梗。
我忽略了他语气里的不良情绪,简短地说:“我有事要找徐总,可是您也知道他现在是蜜月期,很可能随时跟李女士在一起,我不想给她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请徐市长代劳,帮个忙询问一下。”
徐锦宏问什么事非要找他?难道不能找我?是因为徐市长的能量没有徐总的大?
我不跟他多费口舍,只是说:“徐市长您记得吧,您还欠过贝儿一张可逾期兑现的支票的,您别多问了,我就用那支票换您帮这一次忙吧,好不好?”
徐锦宏恼怒地说:“好吧,你就轻易用掉那张可逾期支票吧!叶贝儿,算你狠!竟然找我给你和我哥当传话筒!”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道:“徐市长对不起,贝儿斗胆冒犯您了,其实是您想多了,我找徐总真的是有重要的事求他帮忙,而且这事求他比求您合适。如果您不排斥,贝儿也去求您。那我就再斗胆跟您要一张承诺支票,以后一定不遗余力地多多来麻烦您,求您。”
徐锦宏也忍不住笑了,在那边咬牙切齿地说:“叶贝儿!妖精!总是擅长得寸进尺,见杆就上!美人蛇!真想马上把你压在身下,狠狠**!”
没多久,徐峰的电话很快打了进来。
接通之后,我喂了一声,他沉默了一下转而说:“喂,有什么事吗?怎么还找徐市长转告我,你要找我?”
我笑了笑说:“怕给您添麻烦的嘛,您现在通话方便吗?”
他也笑了说道:“方便,不像你想的那样的,呵呵,结完婚后,我们依然各忙各的,有什么事?”
我促狭地说:“您新婚大喜哦,可是有想贝儿吗?坏爸爸。”
他的鼻息粗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你等一下,我正在开会。”
我听到电话那头椅子响了一下,想必是他离席站了起来,走到了外面。
“想你,天天想,信吗?”
“唔?真的呀?好吧,信。呵呵,徐总我想请您帮忙联系一下市医院那边,叶经理的父亲身体不太好,我们想带他老人家去那里检查一下。”
“哦,这个呀?没问题。好,你只管带他去就行了,我跟医院那边知会一下,会给你们安排好的。”
我停顿了一会儿低声说:“坏爸爸,我不想跟您说谢谢。”
他也停顿了一下说:“当然不必说,贝儿,我爱你。”
说完,我们挂断了电话。
真的,无论他们对我说的这个字是真是假,搀杂了几许情浴的水分,每次听他们亲口说出这个字在我耳边,我的内心还是不由得跟着麻酥酥的一颤……
我给周民打电话,让他带着叶经理爸爸直接去市医院,随后我请了假打车过去。
老远看到叶轩的父亲后,我的眼泪刷地一下就下来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我迅速转身躲到一盆铁树后面,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远看着那位体格魁梧而腰背略驮的老人,我好像看到了叶轩年老时候的样子。
对他的父亲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我擦干眼泪整理好情绪,走过去跟他们打招呼。
周民介绍说:“这是贝儿,叶经理以前的下属。”
老人家依然不知道儿子己经英年去世的消息,非常拘谨地冲我问好,带着普通农民的憨厚,朴实与善良。
我跟着月儿称呼叫他爷爷,然后告诉周民,让他直接去跟某某联系,我就不出面了,只在旁边观察着就好。
周民知道我是找了叶经理当时出事时候,陪在我身边的那个男人联系的医院方,于是不再多问,带着叶经理父亲去做检查去了。
各项检查做下来,老人家很累,但是能看出来他一直坚强地隐忍着身体的病疼,不给我们看出来。
我不敢注目于他,我总是能从他身上看到叶经理的影子,我怕我会神经质地失控哭出声来。
我低着头或者旁顾,眼底一直遏制着一股流泪的冲动。
我多么希望叶轩他能活到像他父亲这样的年纪,有一天当他如此垂垂老矣,我也会这样地陪在他身边,陪他来做各项检查。
等结果时候,我们把老人安顿在单间病房里休息,我跟周民出去。
他也在掩饰着自己心情的沉重,把那张卡掏出来跟我说:“对不起贝儿,我太无能了,带的钱都花了了,还用了这卡里不少钱,最后这项什么检查一次就划掉了几千块。”
我把卡推给他让他收起来,安慰他说:“没办法,有病总得治,咱现在还能拿出来不是。我想起外婆当时在病房里的
困窘,想起当时,我只能无奈地选择看她撒手西去,如果当时我就认识了乔仲博,徐峰他们,最起码还可以多多拖延几天外婆的生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