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沦未曾说话，转过些目光，落在束柔和饶常身上，

转过身，抬起脚，再往前落下，就在路面上蠕动着挣扎着，要爬上陈沦三人腿脚的一只只人脸就被重新踩回了路面。

一股情绪影响从陈沦身侧扩散出来些，又再消散。

陈沦挪脚，往着路边那院子里走了去。

“你还别说，这路还挺软的，就是不方便走路，要是能截一段回去当床肯定不错。”

饶常低着头望着地上铺满了人脸的路面，也抬起脚，兴致勃勃地踩了踩，再紧跟了上来。

束柔没说话，再抬起了头，望着三人身前的院子，和院子过去的房屋。

陈沦三人挪脚，进了院子，

院子里张合着的，那撕裂着的口子，似乎平缓了许多，

那遍布在像是血肉的院子地面上，一只只眼球也渐放缓了些疯狂的转动，一个个转过，朝着陈沦三人望了过来。

陈沦未曾转过目光，只是往前挪脚，

踩过了院子血肉地面上一只只眼球，只是自然挪脚，跨过了地面上撕裂开带着利齿的口子，

束柔和饶常就跟在陈沦身后。

三人踩过了这院子，走到了这房屋屋门前，

屋子外墙上，长着的手臂渐放缓了些动作，还像是墙灰覆在墙上没掉干净的些虫子也渐停滞住了动作，

那一只只眼球也转过，朝着陈沦三人望着。

陈沦三人身后，院子外，道路另一侧耳，铺满了整个世界的水田里，张牙舞爪的一只只手臂也渐安静下来，朝着这侧扭过。

似乎这些东西就是像让陈沦三人走到这儿，或者正等着陈沦三人即将要做得事情。

束柔转过目光，看了看外墙上安静下来的眼球手臂，再望向了陈沦。

旁侧，饶常抬着头，似乎还琢磨着什么。

陈沦走到这屋门前，屋门上，屋门把手上，长着的手臂，眼球，也垂了下来，安静了下来，

未曾转过目光，只是伸手，陈沦握住了那还带着眼球的门把手，往前推开了门。

门似乎只是虚掩着，紧随着门打了开。

“……哇哇……哇哇……”

打开了门，映在眼底的，是间有些昏暗，而普通的屋子。

屋子里陈设简陋，只是摆着张餐桌，几张凳子，一些杂物，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任何东西。

而紧随着，陈沦三人身后，响起了婴儿的啼哭声，有些撕心裂肺而似乎没了什么力气，以至于断断续续。

陈沦平静着，转过了身，再面向院子，

饶常和束柔也紧跟着转回了身，站在陈沦身两侧。

似乎是推开门的瞬间，或是陈沦三人转过身的时候，

这院子里，身前的景象已经变换了，

那些扭曲的畸变已经不见，整个世界也变得复杂了些而添了几分真实。

陈沦三人身前再映在眼底的院子，已经只是个普通的农家院子，

不知道夯实还是踩实泥地面，还落着层泥灰，几片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腐叶被踩在了泥里，

挨着院子边，还翻了一溜地面，算是个小小的菜圃，种着些葱姜，长着几根南瓜藤，

院子两边，房屋两侧，往着远处望去，还能看到其他些建筑，屋子，

乡道对侧，也有些人家，人家后，间隙间，是些或是种着水稻，或是种着些蔬菜的田地，远处还能看到些山的影子，

这是个村落，那顺着乡道往着远处望去，似乎些人家院子里，道路上，都还能看到些其他身影。

束柔顺着乡道往着远处望了望，再转回了头。

陈沦自然转回目光，在落在身前，

身前，这院子乡道过去，乡道另一侧的田地间，

田埂上，正要个二十七八的女人，手里抱着个婴儿，顺着田埂，往着这侧有些慌忙地走回来。

女人穿着身有些发旧，带着些泥地的长袖衣服，头发挽在头上，扎了起来。

抱着手里的婴儿，有些手忙脚乱，给婴儿挡着周围拂来的些寒风，不时低声对婴儿说些什么，不时又轻轻哄着。

怀里的婴儿却不给半点面子，有些撕心裂肺着，已经有些没力气了，却还断断续续哭着。

“……别哭啊，别哭啊……你饿了还是冷了啊。”

“……哇哇，哇哇……”

女人抱着一路慌忙着顺着田埂走进了院子，

怀里婴儿还断断续续哭着，女人有些无措，脸上显得有些焦急。

“……别哭啊，再哭嗓子就都哑了……到家了啊，别哭了啊。”

女人哄着孩子，闷头走进院子，抬起只腿，单手小心搂着怀里婴儿，伸手从兜里摸出了用麻绳捆在一起的钥匙，

再抬起头，顿了下，似乎是看到了陈沦三人，眼底流露出来些疑惑。

“……你们是？”

“哇哇，哇哇……”

女人先是疑惑着出声问道，紧跟着怀中婴儿又再跟了哭了过来，

女人又低下头赶紧去哄，

“别哭啊，乖啊，别哭啊……”

“……可以看看孩子是不是尿了，不是的话，应该是饿了。”

束柔看着这女人，出声说了句。

“我看看啊……呼……没有。应该是饿了。”

女人慌忙查看了下，松了口气，

婴儿又再断断续续哭着，女人又再慌忙哄着，

“……没事儿啊，没事儿啊，到家了，我给你找吃的……诶，我家里也没娃娃吃得东西啊……”

“你们有什么事儿，找人吗，村子里的人我都认识。”

女人手忙角落地哄着，又再抬头出声向陈沦三人问了句。

束柔转过目光，看向陈沦，饶常还抬头嘀咕着。

陈沦目光落在这女人身上，只是摇了摇头，挪脚，走过了女人身侧，

束柔和饶常就紧跟着。

女人怀里的婴儿又再哭了起来，女人也顾不上和陈沦三人说话，抱着孩子就往邻居家走去，

“……家里也没你能吃得……没事儿，没事儿啊，别哭了，不哭啊，我们不哭了……我这就带你去找吃得去……”

女人哄着孩子，渐走远了，婴儿断断续续的哭声似乎也渐远了。

陈沦三人走出了这农家院子，再回到了那条乡道上。

陈沦目光平静，落在身前，

身侧，束柔朝着那女人抱着孩子急忙忙走去的方向看着，

饶常抬着头，望了望，又再自顾自琢磨着。

这时候，周遭景象再快速变换了。

“……妈妈……”

“怎么了？”

依旧是那农家院子，陈沦三人依旧站在那条乡间道路上，面朝着那院子里。

只是时间似乎变换了。

头顶天空中，朝阳初升没多久，空气中还染着些冬日雾气，不时拂过几阵寒风。

院子里，那女人年纪再大了些，皮肤有些粗糙的额头上已经早早爬上了些皱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