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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太极
待程瑶离开,章天问去了一趟逍遥宫。
他想问询“阵引”之事,偏偏逍遥宫主和海棠皆是不在。不过倒是给他留了书信,让他帮忙去趟江城查一个人,那人或许也与“阵引”有关。原来,她们早已知晓了一些信息。
章天问将此趟去幽冥所闻之事诉之石清云和独孤无名,那俩人商议后决定让张九鸣与他一起去江城探查一番。
因为江城是天宿山道场所辖范围,当下由太极宫主持工作,所以张九鸣有想过先跟谭四通道长打声招呼以行方便。
但转念一想,谭道长是庆阳宫木堂主的妹夫,而庆阳宫跟南道又甚是不对付,所以最后干脆作罢,想着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俩人来到江城北边的连湖镇先找了旅店安顿下来,然后再去寻查那人的信息。
根据逍遥宫信上所言,那人唤作严湖生,住在临湖村。
那村子较为偏僻,离镇上还有二十余公里,那里的村民多以打渔为生。
严湖生家境较为困顿,一直窝在祖上留下的一座破老宅里,除了一个已经出嫁的妹妹外也没有什么亲近的亲戚。
此人五十来岁年纪,常年穿着一身破旧的粗布灰衣,戴着一顶用竹枝和竹叶编织的大竹帽。
因为渔民经常到镇上鱼市卖鱼,那些鱼贩子想必对他有所了解。
此时,张九鸣装成买鱼的工地小包工头,正在鱼市上对着那几个鱼贩子派着香烟。
章天问在旁忍不住偷偷暗笑,因为他觉得张九鸣稍一拾掇,那神态真与包工头有几分相似。
只见他头发梳得油光发亮,穿着一套不蛮合体的西装,脚上套着一双亮堂堂的大头皮鞋,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活脱脱的一副小人得志的暴发户形象。
张九鸣询了一会鱼价之后便提到临湖村的严湖生,问那些鱼贩可是认识。
那些贩子以为来了一位大主顾,且享用了他递来的香烟,自是十分热情,知无不言地告之。
那严湖生脾气十分暴躁,年轻时就是一个狠角色。
据说几十年前分田地时,村里把所有山地、水田根据各家情况进行重新分配,但大家都不敢要严湖生家原来的田地。
因为分田地的前晚,很多人看见他挑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放了纸钱、鞭炮等物。他到山上的乱坟岗上一边烧纸钱,一边发毒咒,大抵是谁敢占了他家的田地不得好死之类的。
自此之后,村里大多数人都对他敬而远之。
亦有人说此人天生通阴,能看到常人见不到的脏东西,也容易沾惹那些邪物,乃至迷失了本性,最终害了家人也害了他自己。
说是有一天,乌云密布,天将降雨,严湖生挑上扁担往双鱼山里跑,想要抢在雨前把早些日晒干的柴火挑回家。
转眼进了山沟,那沟里边有一口山塘,塘水通过山渠直流汉东湖里。
水塘的两边都是山坡,坡上树木甚是茂密。
右坡山顶有一片坟场,好些腐烂的棺材板七零八落地散在坟边,在阴沉的雨天里更显阴森。
严湖生进了山,把柴草捆好,便快步往山沟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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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山沟口的时候,天更是黑沉得厉害,仿似有一片蒙蒙的雨雾。他模糊地看到一个小红点,一晃一晃的,好像就在前边不远,但又总差几步追之不上。
后来又传来一个小孩的笑声,时有时无。
那时天就要下雨了,严湖生心头越发抑闷,他总感觉有个东西在跟前拌住了脚,使得自己迈不开步子。
他当即大怒,用尽力气朝小红影喝道:“小畜牲,再不给让道,一脚把你搬到十八层阴曹地府!”
此喝犹如轰雷突起,但觉突然雨雾尽散,他看到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扎着辫子穿着小红棉袄的小男孩惊慌地往山坡上闪跑,转眼便不见了踪影。
快回到村口时,严湖生遇到放牛的田二娃,郁闷地诉说了此事。
待他回到家中,天已下起大雨。
他的妻子过世得早,家中便没人照料。眼看雨越下越大,他就想着把墙角边鸡窝里的母鸡搬进屋里。
然而,待他到鸡窝边一看,母鸡还在但窝里的鸡蛋却少了几个,还有一个烂在窝里。
严湖生二话不说,一把步进里屋把自己的两个女儿从床背拉了出来,再用两根塑料绳子将两个小孩捆了起来。
那小女儿才七岁,哇哇大哭,告诉他鸡蛋是姐姐玩耍时不小心打烂的。
他把小女儿放开,单手提起大女儿到了前屋檐下。
他将长绳子往屋檐下的三角形木梁支架上一搭,然后抓住一边绳头用力一拉,他的大女儿便被活生生的吊了起来。
当邻居们得知此事赶过来把他女儿放下来时,人已经不行了。严湖生也没说什么,只草草地把她埋了。
自此,村里的人更害怕与他交往,也没人敢告与官家。
严湖生养了一条大黄狗,听说十分通人性。
他到镇上赶集都会将狗带上,平时即使在集上走散,那狗也会自己跑回家。
前些时间,他又带狗来赶集,但买东西时不小心又走散了。听说那狗再也没回去,不知道是被人打死了还是走丢了。
他在镇上村里来来回回找了不知多少遍,终是没有找到,往后他就基本不怎么与人说话了,也很少来卖鱼了。
后面不知何人将这严湖生吊死大女儿之事密告官家,官家派人拿他。
但派出所在他老宅后面的荒地里找到他时,他已撒手归西,有人说看到他浑身漆黑、七窍流血,模样甚是恐怖。
严湖生的小女儿也被他唯一的妹妹带去抚养,但那小孩根本就不知道她的父亲是何时倒在那荒地里的。
那破烂的老房子也就成了空宅,但就在严湖生“头七”的那晚,邻居却看到那屋里的电灯竟亮了起来,而且里面的动静特别大,听得有响亮的脚步声走进厨房,开锅揭盖…
章天问听到此处,心里甚是纳闷,好不容易问到严湖生的信息,但此人却死了,而且死得如此蹊跷。
于是,他和张九鸣商议,决定到临湖村严家老宅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