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敲响,马狮穿着一件宽大的上杉走了进来
“小兄弟,柳戴想要见一见你。”
“见我?”
沈燕翎眉头一皱,他不清楚在这个时间点,柳戴见自己这个区域负责人能有什么企图。
“不管怎么说....还是去一趟吧。”马狮抱了抱拳。
“行,我现在就动身。”
“胡瑾,我们走。”
既然约好了见面,那见面地点的位置就必须要安全,虽然沈燕翎第一次来到这里,但是基本规矩还是懂得,毕竟他也不是傻子,在两者边界处的一个酒馆中,沈燕翎见到了柳戴。
柳戴眉眼细长,但却没有看起来那么慈眉善目,眼神中闪烁着精光,妥妥的一副商人模样。
原本沈燕翎的内心也是有些许的忐忑,毕竟柳戴在众人的口中都是一个无恶不作的形象,但如今看来,面前这个长须长发的小老头,似乎并没有那么让人恐惧。
“小兄弟,渴了吧。”
“来,喝水喝水”
柳戴伸出枯槁的手,就要给沈燕翎倒茶,一边倒茶还一边如自言自语一般道:“我这个人虽然流浪到了南方,但最思念的还是东北那片的土地。”
“虽然当初离开的原因有很多,但归根到底我还算是东北马仙一列。”
“从你进门的一瞬间,我就感到了出马弟子的气息。”
“既然是自家人,我们也就敞开了说了。”
沈燕翎接过茶水,但没有喝。
他不敢喝,也不想喝,只是端在手中静静的等待着柳戴的下文。
“不知,小兄弟师从何处?”
“说实话,我虽然早已不再东北,但是马仙之中还是有几个兄弟混的比较好,不妨大家好好说一说。”
沈燕翎握着手中茶杯,就这么看着柳戴。
柳戴也看着沈燕翎。
良久之后,
沈燕翎微微一笑,一字一顿的吐出两个字。
“白......”
柳戴脸色微变,身体微微向后倾倒,眼神中隐约露出警惕的神色,握着茶杯的手指也微微僵硬。
“河。”
两字一出,
宛如炸雷般在柳戴的耳中响起,虽然已经过去许多年,但当年灭门一事仍旧萦绕在心头,每晚每夜的折磨着自己。
咔嚓——
柳戴捏碎手中茶杯,茶水四溅,洒落了一地,在桌面上顺着纹路流淌而下。
“你可知这是谁的地盘?”
柳戴脸色瞬间阴沉下去,一股墨绿色的妖气顿时占满了整座酒馆。
“我当然清楚。”
“那你今天就得死!”
“动手!”
锵——
金属之间交叉碰撞的声音传出,在沈燕翎的背后,一抹火星出现,旋即消失不见。
天痕剑稳稳的悬浮在沈燕翎的背后,青色的剑气向外散发着锐利的剑势。
马狮提着短刀的手微微颤抖,很明显是没有预料到这一幕。
“马狮大哥,我真没有想到会是你。”
沈燕翎仍旧坐在椅子上,
手中稳稳的握着茶杯,茶水没有激起一丝波澜,缓缓扭过头,沈燕翎的眼神却让人心生寒意。
“看来这场戏到最后也是演崩了。”
沈燕翎叹了口气,
将茶杯放在桌面上,指尖稍微沾了沾茶水,沈燕翎俯下身,十分认真的在桌面上用茶水画着什么。
“你真以为我不敢杀阴差?”
“等你死了,你可以去底下问问,有多少家伙是被我杀死的。”柳戴阴恻恻的笑着,手指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玉镯。
周围淅淅索索的声音越来越密集。
伴随着这些细微的声音,还有些许的野兽咆哮声,厉鬼哭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多,宛如战鼓擂动般,逐渐震耳欲聋。
沈燕翎轻轻的勾起嘴角,抬起头看向柳戴。
那是不屑的目光!
用指尖最后在桌面上划了两道之后,沈燕翎双手搁置脑后,慵懒的靠到在沙发上,如呓语般轻轻道:“师.....父......”
刹那间,
从窗户中射进来的光线都被暂停。
一切的一切都变得黯淡无比。
光和影在这一瞬间变得支离破碎,一道耀眼的身影浮现在酒馆正上方,来人身披七彩羽衣,长发飘飘,云朵做桥,天地仿佛都为之颤抖。
“来喽!”
白河浅笑了一下,从天上一跃而下,直接穿透层层空间来到几人面前。
“白河!”
柳戴脸上的皱纹扭曲在一起,满屋的妖气似乎都凝成刀剑向白河刺去。
“虽然我杀不死你,但是这里马上就会被万千恶鬼吞噬,你也跑不了!”柳戴已经气昏了头,双眼血红,妖性暴露无疑。
白河轻轻挥了挥袖子,仿佛驱赶蚊虫一般将周围浓烈的妖气挥去。
之后,甚至都没有看一眼柳戴。
径直走到沈燕翎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道:“怎么,不迎接一下?”
“哪能啊。”
沈燕翎笑道,“这次,我跟你回东北。”
“行。”
白河回答的也果断干脆。
“诶,在此之前,把这里的冤魂先收了吧。”
“算是我最后为地府做的一件事。”
“也好,师傅替你还债了。”白河轻轻叹了口气,甩了甩袖口,一片白烟冒出,渐渐的,白烟逐渐变成人形,虽然是人形,但仍旧能看出一些狐狸的特征。
此人威严高大,浑身透出一股与世无争的脱俗气息,可即便如此,仍旧让人害怕的不敢直视,仿佛只要看一眼,这一辈子就不会忘掉今天的景象。
“胡三太爷........太爷的影像......”
柳戴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完全不敢直视天上那道身影。
“太爷,帮我清理一下这座城市的冤魂。”白河笑道。
“你这丫头......就为了这种事,来到我?”
“我要我徒弟高兴!”
“呵呵,行行行.....”
胡三太爷无奈的笑了笑,随后飞入空中,将手放在一朵云上,随手一扯,洛城上方的天空出现了一道裂痕,再次一扯,一望无际的蓝天之上顿时阴云密布,翻云覆雨.......
一滴滴雨珠滴落,落在大地上,激起水花,冒出白烟,随后“呲”的一声消失不见。
这一日,
洛城连着下了三天的大雨......
地府,
阎罗殿内。
崔珏站在大殿之中,看着座位上的阎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那孩子走了?”
“走了。”
“可惜吗?”
“有些。”
阎罗离开座位,走下台阶,来到大殿门前,看着阴间常年阴蒙蒙的天气,以及这几百年来近乎没有变动过的酆都城。
“阴阳还是会照常运行,不过是这茫茫大海中少了一段故事罢了。”
“即使是当年的清风道人,也只能算是一代传奇,在海中也激不起太大的波澜。”
崔珏点了点头,微微叹了口气道:“阎王说的是。”、
“可我有一事不明。”
“说。”
“当年地府搬迁,新旧酆都换位,十殿阎罗都去了那里?”
阎王缓缓转过身,在他的身后是数以亿记的灵魂,抬起头,阎王看着大殿上方写着的阎罗殿,陷入了沉思,随后若自言自语般说道。
“重要吗?也许吧。”
“但我的兄弟们从来都没有消失,他们一直都在这里。”
话落,
阎罗的身形周围出现九位威严的身影,这些阴间的霸主从来都没有消失,他们一直都存在着,在这阴阳没有出现严重问题之前,或许放任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他们退居幕后的原因之一。
“这个世界少了一段故事,但阴阳仍需我们来调理,回去吧。”阎王挥了挥手,身影消失。
“是。”
崔珏弯腰作揖,再次抬起头,已经回到了办公室内。
滴——
电话响起。
来电人的名字让崔珏都有些陌生了,他甚至都不知道这家伙还会用电话。
“喂,惠真大师吗?”
“崔判官,你的一位阴差在我的管辖区内,他暂时已无生命之忧。”
“您看,何时来领回他?”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