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的是哪方面？”麦甜问。

“碧英打下的是个女婴，可是你却跟她婆婆说是男婴，你在撒谎。”米泽华递给她一张纸，让她擦擦眼泪。

麦甜深吸一口气，擦了一把眼泪：“为了碧英的将来，碧英冒险引产，将来不能生了，这一点你也知道……如果她不能生了，你觉得她的婆家还能容忍她吗？我是看出来了，她婆婆就是一个势利眼，所以……米院长，请你跟我一起隐瞒。”

米泽华的心中一震，没有想到麦甜为碧英想了那么多，想得那么长远。

“答应我，如果碧英和婆家真的闹翻了，不能过到一起，她至少还有一个筹码让自己将来过得更好些。”麦甜恳求道。

米泽华重重的点头：“嗯！”

碧英妈妈从卫生间里出来，眼睛红红的走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甜儿，阿姨谢谢你，你做得很对，做得很对，阿姨都知道了。”

“好好照顾碧英，如果真的到了离婚那一步，就让她回来吧，咱们清水镇需要人才，我就不信咱们清水镇还没有她们母女俩一口饭吃。”麦甜拍拍碧英妈妈的背，把一切都看得很清楚。

他们都等候在病房外面，直至天亮，麦冬打了一个电话过来：“甜甜，你在县医院是不是，我带小江过去，你们今天把证领了。”

麦甜吓得赶紧把手机关机，这都什么老爸啊，哪有这样迫不及待的把女儿拱手让人的。

米泽华问：“怎么了？”

“我爸爸要带江与莫过来，还说什么领证，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咱们赶紧回去。”麦甜拉着米泽华跟碧英妈妈告别，到汽车站搭乘最早的车子回清水镇。

米泽华坐在小巴士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我还是第一次坐巴士，以前不管去哪里都有专车或者自己开车。”

“听说你跟家里人闹翻了？为什么？”麦甜顺势问道。

“无非是觉得我不该在小镇子浪费时间，应该发挥专业特长之类的，你呢，为什么那么看不上江与莫？”米泽华含笑问道。

麦甜的脸一红：“你懂的。”

两人一路无话，麦甜不知不觉的靠在米泽华的肩膀上睡着。

突然，车子一个紧急刹车，司机破口大骂：“大娘，山里本来就雾大，你怎么也不看着点，这是急转弯，你还走在马路中间？不要命了？”

米泽华将麦甜摇醒：“甜甜，你看那是是不是小十妈？”

麦甜睁开眼，果然看见小十妈闪到路旁，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哆嗦。

麦甜和米泽华赶紧下车，走到小十妈身边问：“你怎么出来了？为什么不坐车，你自己走出来的吗？”

“小甜甜啊，我要去给小十爸爸送衣服，天气冷了，他还在县里帮人盖房子，冻着怎么办？来，这是我刚做的糍粑，你拿着吃，读书辛苦啊，你记得给小十也分一个啊。”小十妈从包里拿出糍粑放在麦甜的手里。

麦甜突然想到老爸之前的话，以为小十妈再嫁了。

“阿姨，您又结婚了吗？恭喜啊，去县城可以坐车的，别走路了啊。”麦甜想把小十妈妈带回县城。

司机突然探出脑袋：“小麦医师，你还坐不坐车啊，我们的巴士停在这里不是个事儿，太危险了，现在山路雾大，万一前方来了个疾行的车可就撞上了。”

“走，阿姨，我们先回去，咱们回镇子的车站坐车，坐车很快就到县城了。”麦甜生拉硬拽的将小十妈带车上。

小十妈刚上车，车子还没走几分钟，她就打了一个激灵。

“完了完了，司机师傅你开快点啊。”小十妈站在车子前面，不断的往前方看，神色焦灼。

麦甜问道：“阿姨，你先坐下，你怎么那么着急啊？”

“你别管，烦你。”小十妈神色恍惚的坐立不安，一个劲儿的催促司机开快一点。

米泽华拉扯麦甜的衣袖：“你有没有觉得小十妈怪怪的，是不是受刺激了？”

“嗯嗯，我问问。”麦甜也觉得小十妈说话不着调。

“阿姨，阿红对你怎么样？小孙女还好吧？”麦甜假装跟小十妈聊天，一边问道。

小十妈的眼泪涟涟：“娶了媳妇忘了娘，小十就不是个东西，我今天早晨给小孙女喂奶，阿红过来就抢走奶瓶，把我骂了一顿，我再也不回他们那个家了，我要去找你麦叔，我们分家。”

“阿红还敢骂你？”麦甜觉得不可思议，当初阿红可是非常温顺的，大气都不敢出的一个小媳妇，可看见小十妈的眼泪又觉得是真的。

麦甜听小十妈哭诉了一路，有很多事情都是麦甜闻所未闻的，更让她感到迷糊。

米泽华突然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他用手指着麦甜，小十妈看了很久很久：“当然知道啊，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这小伙子真是的，真以为我老糊涂了？”

麦甜瞬间警觉起来：“阿姨，你说我是谁？”

“你就是那个谁嘛，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你小时候就喜欢跟我儿子一起到河里游泳的，就是那个谁。”小十妈欢心的道。

麦甜和米泽华面面相觑，心里多少是有点数了。

米泽华又问：“你认识她爸爸吗？”

“认识，怎么不认识，欠了我五块钱现在还没还。”小十妈轻松的挥挥手，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麦甜又问：“我爸爸叫什么名字？”

“就是你爸嘛，这丫头还来考我，我过的桥比你走到路还多。”小十妈讪讪的笑笑，用手指指麦甜。

司机在一旁听得连连发笑：“好家伙，幸亏是遇到你们了，要不被人卖了都不知道。”

车子到站的时候，小十妈朝麦甜说：“你们回去吧，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我去赶集了，今天要买的东西比较多。”

麦甜故意道：“你不是去找小十爸爸吗，他在县里给人盖房子啊？”

“对啊……我要去给他送衣服。”小十妈完全是处于懵懂的状态。

米泽华一把拉住小十妈的胳膊：“现在车子还没来，先去卫生院等等，车子来了我叫你。”

“也好，我记得上次欠卫生院的钱还没给，我去送钱去。”小十妈跟着米泽华走。

麦甜赶紧用手机给小十打电话，明知道老妈都这样了，小十还敢把人放出来，万一真的走丢了，或者是走进山里不见了怎么办。

可是小十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打通了也没人接。

他们一路走过去，经过毕然的诊所时才看见阿红。

阿红抱着小女儿在毕然的诊所里打点滴。

“妈，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小十骑摩托车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儿？”阿红在诊所里大声的喊道。

小十妈看见阿红，赶紧躲在麦甜的身后：“那个妇人很恶毒，不是打我就是骂我。”

麦甜牵着小十妈进诊所：“阿红，你们什么情况，你妈一个人走路去县里，刚才看见她的时候，她就在山路上，山上雾大车子又多，万一出事怎么办？”

“唉……别提了……”阿红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头发也十分凌乱。

孩子在她怀里特别不安稳，手上还挂着点滴，也是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