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染,”余鲲轻敲两声,里面无人应答,“真让我睡沙发?你舍得吗?乖,快开门。”
此时,房间里的人正戴着耳机敷面膜,有意忽略敲门声。
余鲲敲了半天也没开门,只能无奈走到客厅的沙发前,看到沙发上的毯子哼笑声,行,这是做好了让他睡沙发的准备了。
须臾功夫,敲门声再次响起。
叩叩叩,余鲲说:“让我睡沙发也行,总得让我穿件衣服吧。万一明天一早叔叔来家里,看到我光着上身想什么话。”
傅染烦躁的扯掉脸上的面膜,走到衣柜前拽出睡衣打开门扔在他身上。余鲲偏下头,拽下肩膀上的睡衣笑道:“商量个事行吗?放心,肯定不是进房间睡觉。”
傅染:“说。”
余鲲:“我不想睡沙发。”
傅染:“滚!”
随着一声怒骂,房门也被她摔上了。隔着门板传来傅染恼怒的呵斥,“我都要气炸了,你还有心情嬉皮笑脸的开玩笑,你心也太大了。今天的事,你要是认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你就一直睡沙发。什么时候明白了,你再回房间。”
余鲲在旁人面前绝对是宁折不弯的,但在傅染面前,什么没底线没原则的事都干得出来。
“我现在就认识到错误了。”
傅染:“……”
她双手卡着腰,瞪着门那边的人,“我信你个鬼!”
“鬼你都信,你不信我?”
“再狡辩让你睡一个礼拜沙发。”
“……”
门外安静了。
很好,这招在他身上屡试不爽。
余鲲听着脚步声渐渐走远,直到卧室里寂静无声,贴着门板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看来是睡下了。
“朵朵,你一个人睡习惯吗?”
傅染刚戴上眼罩又揭起,“习惯。没你跟我抢床我不知道多爽。”
“晚上你睡觉踹被子谁给你盖?”
“我二十多年没人盖,也没冻死,不劳烦你操心了。”
余鲲一噎,“我不想一个人睡,你让我进去吧。”
傅染:“你想的太多了。好了,我要睡觉了,你别在门口叽叽喳喳个没完了,要是敢把我吵醒,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罩一戴,被子拉起,闭上眼享受夜晚难得的宁静。
余鲲叫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无奈穿上睡衣又回到沙发前躺下。
唉,看来今晚是必须睡沙发了。
头枕在胳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因为那么个微不足道的人害他睡沙发,他心里是一百个不服的,但与郭茜贝母亲吃饭的事的确事先没告知傅染,被她抓包也怪不得她生气,但能生气也挺好的,侧面印证她是在意他的。
“……”
灵光乍现,对啊,傅染生气就是因为在意他,只有在意的人才会吃醋,得出傅染吃醋的结果,余鲲不郁闷了,心情大好的还哼起歌来。
周末,两人按照约定好的时间去偏郊的房子探望傅鹏程。
车刚出城区,余鲲的手机响了,他看眼屏幕上的号码,转为蓝牙耳机接听。
“说吧……嗯……知道了。进行下一步……对,放水给骆兆丰……我今天和傅染去看望她爸爸,要晚上才回来,我们晚上再聊。”
挂断电话,傅染看眼余鲲,见他神色如常,问:“你又在搞什么?”
余鲲说:“一般的饵儿,钓不上骆兆丰这条大鱼的。”
跟骆兆丰的这场博弈,余鲲筹谋了很久,迟迟不收口也说明他是个难对付的对手。
傅染有些担心他,“你小心点,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背地里给你使了绊子。”
余鲲翘起嘴角笑,看他那嘚瑟劲儿又要飘了,傅染也是很服气的,一个在商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每次都在她这找存在感,难道是她给的存在感比较香?
“嘁,给你嘚瑟的。”
余鲲非但不恼反而更得意了,“你还真说对了。”
傅染斜睨着他,“你有什么好嘚瑟的?”
余鲲反问:“有几个人能被你关心惦记的?”
“我爸,”
“嗯。”
“我妈。”
“嗯,”
“唐婷。”
“还有谁?你说出第四个人,我现在立马下车裸奔到你爸那。”
傅染是真想狠狠地打余鲲的脸,让他裸奔去,可嘴唇轻启却发现真说不出第四个人,在她语塞时,余鲲看出她眼睛里那点小狡黠,连忙提醒:
“别耍赖,玩输不起那出。”
“……”呵呵,还看出来她想随便说个名字。
“其实朋友也不需要多,能真正交心的一两个足以。”
傅染怎么会给他机会膨胀,冷笑道:“嗯,不专一的人,连交心的朋友都要多一个,像我们这种普通人,交心的能遇到一个就好不错了,有的一辈子也遇不到。”
余鲲毫无防备的被插了一刀,明摆着就是在说他背着她跟前女友郭茜贝吃饭的事。唉,人是真不能做坏事,你可以选择性忘记,但是有人一直帮你回忆。
“咱们不是说好了,吵架不翻旧账。”
傅染脸色不自然的瞪他眼,“你有时间在这感慨情侣吵架的细则,不如少做些让现任不舒服的事。以前都说找男朋友要找丑的,这样的人没有花花肠子,对你也一心一意。现在,几位知名男影星的家庭状况被曝光,原来帅气的样貌也不耽误出轨的步伐。至于你,”
余鲲见她眼色不善,故而问:“我又怎么惹你了?”
傅染说:“你没惹我,就是你长得太帅还不老实,一般看人的标准框定不了你。”
余鲲说:“阖着我是个帅气又不老实的男朋友,你想要一个奇丑无比对你一心一意的男朋友。”
“你少跟我打文字游戏。”
傅染说完,傅鹏程的电话进来了,问两人走到哪了,快到的话,他开始炒菜了。
她问:“我们回去你做什么好吃的?”
傅鹏程说:“你们想吃什么吧。”
傅染:“……想吃什么都有?”
傅鹏程:“你要满汉全席我可真做不来。”
傅染一语双关,“来盘拍死负心汉吧。”
余鲲:“……”
这是什么菜?
车刚停在小院门前,炖好的牛肉也出锅了,傅鹏程捧着汤碗疾步走到餐桌前放下,松开手时烫得赶紧捏住耳珠缓解,嘴里还出发一声吃痛的,“嘶……”
临下车前,余鲲拉住傅染腕子,“先说好,在叔叔前面不准表现出我们刚吵过架。”
傅染:“没问题。”
她也是报喜不报忧的人。
傅鹏程刚解开围裙,看到两人拎着满手的东西横穿过院子走来,他笑着迎出去。
“菜刚好,你们也到了。”
傅染叫了声:“老鬼,让你准备的菜准备没?”
傅鹏程说:“准备好了。”
余鲲在心里期待拍死负心汉到底是道什么菜,等坐上桌才看明白,原来拍死负心汉就是拍黄瓜。
这名字……谁起的?
傅染看出他眼里那点狐疑,夹起一块黄瓜说:“我爸以前任职武校门口的小吃店起的菜名。”
余鲲忽然冒出个想法,看着牛肉炒芹菜问:“这个该不会叫对牛弹琴吧?”
“嗯,”傅染边嚼边说,“你还真会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