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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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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谁来救救我……

丫鬟觉得自己仿佛一条濒死地鱼,除了努力地张大嘴,呼吸着空气,毫无反抗的能力。

她会死的……她会被夫人打死的……

眼前,一点点地暗了下去。

跪了一地的丫鬟全都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有如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却连半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唯恐下一个会轮到自己。

整间屋子里,唯一的声响就是叶水香状若疯癫地咒骂以及施虐的暴打声。

丫鬟只觉得身体所有的温度都仿佛合着鲜血一起从自己额头上那个破裂的豁口里淌了出去,眼前的一切越来越黑……越来越黑……

她要死了吗?

下一刻,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日光从屋外照了进来,冲破了一室的阴霾。

丫鬟努力地睁大了眼睛,朝外看去,只瞧见一个人影逆光站着,身姿窈窕婀娜。

是……是来救她的吗?

仿佛突然间迸发出了极大的求生勇气,丫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竭力朝着门口的方向爬起,朝着那个人影伸出了一只手:“救……”

救命,救救我……

那人微微垂下眼帘,似不经意般瞥了这丫鬟一眼,旋即不感兴趣地移开了视线,声音冷淡地吩咐左右:“还不将夫人拉开?”

“是!”立在她左右的那两个婆子肃然应道,立即上前一把拉住了叶水香,将她从这丫鬟的身上拖开。

“放肆!”叶水香猛地被人拉开,还未反映过来,怒声骂道,“你们这两个不长眼睛的老虔婆,居然敢冒犯我!”

“母亲。”门外那人忽而出声,声线清凌凌的,有如一盆冰冷的水当头淋下,终于令叶水香稍稍恢复了理智,“母亲这么做,是想在外边落得一个恶妇毒妇的声名吗?”

叶水香呆呆地看着站在门外的那女子,好半晌才呐呐地叫出了她的名字:“湘湘……”

来人正是白府的三小姐, 白湘湘。

白湘湘冷眼看着叶水香良久,才举步走进了屋中。

她的身上与叶水香、白潇潇一样,都散发着难闻的恶臭,但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全都用棉花堵塞了鼻孔,双手交替在腹部,神态恭谨而谦卑,论仪态不知比叶水香屋中的这几个好上多少。

“母亲。”白湘湘朝着叶水香屈膝行礼,“孩儿给母亲请安。”

叶水香想叫她起来,可却发现白湘湘带来的人依旧用力地按着自己的肩膀,限制着自己的活动,不由问道:“湘湘,你这是要做什么?”

白湘湘朝那两人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立刻松开手,如白湘湘身边的其他丫鬟一般,双手安分地摆在了自己的腹部,恭敬而驯顺地低下头了。

叶水香看了看这两个人,心有余悸,抿了抿唇道:“你起来吧。”

白湘湘这才结束行礼的姿势,站了起来。

“湘湘今日怎么来母亲这里了?”叶水香遇白湘湘其实并不亲近,她更喜欢另一个女儿白潇潇,不过,到底都是自己的女儿,叶水香在面对白湘湘的时候还是颇为温和的。

白湘湘轻飘飘地瞥了一眼四周,冷声道:“你们都出去。”

“是。”跪在地上的那几个丫鬟如临大赦,忙不迭地纷纷跑了出去。

还有一个有些良心,临走的时候,还不忘弯下腰,想将趴在地上的那个丫鬟也一并拖着带出去,却不想白湘湘眼神刀锋一般飞来——

“还不走?”

那丫鬟后背一寒,不再敢拖延,咬了咬牙,松开了自己的小姐妹,提着裙摆快步跑了出去。

待那几个丫鬟全都离开了,白湘湘身边两个婆子对视一眼,上前将房门关了起来。

白湘湘缓步走向叶水香,声音微冷:“母亲这样折磨身边的丫鬟,难道就不怕传出去风声,说母亲是个恶毒的妇人吗?”

“谁敢出去多嘴?!”叶水香眼中熊熊怒火燃烧。

白湘湘脸色未变,平静地看着她,冷声说道:“过去或许不会,可是如今府中风向……母亲还了解吗?”

叶水香霎时愣在当场。

是呀,她每日为了祛除自己身上的恶臭而忙碌,哪里还有时间管旁的事?更不要说现如今侯爷对她越发厌弃,一心宠爱含情那个贱蹄子……

见到叶水香的反应,白湘湘眸中掠过一丝厌烦,脸上却依旧维持着那幅清冷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放柔了声音道:“母亲,越是这个时候,就越是要沉得住气,更何况,母亲就没有想过为何府中旁的人都无事,只有你、我、还有潇潇三人生了这怪病吗?”

“什么?”叶水香瞪大了眼睛。

白湘湘可不是叶水香和白潇潇这种蠢货,她从察觉到自己身上的恶臭不寻常开始,就在寻找这恶臭的来源。

叶水香与白潇潇在府中闹得那般风风雨雨,她怎么会丝毫未曾听说过呢?之所以立即不站出来,只不过是因为想要借这二人先试药罢了。

可是无论叶水香遇白潇潇用了多少手段,都无法祛除这股恶臭,再加上叶水香如今脾气愈发暴躁,因为怕这二人坏了自己的事,白湘湘也不得不站出来了。

“母亲,你可知道,七出之罪中有一条便是‘恶疾’,如今你身有恶臭正是应了‘恶疾’一条,若是再在府中如此癫狂行事,必然会招惹父亲的厌恶,届时……”白湘湘撩起眼皮,直视叶水香,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

叶水香如何会明白不过来,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颤着声音道:“湘湘,你是说……你是说侯爷会休了我?”

白湘湘知道叶水香如今已经有所忌惮,接着道:“母亲放心,您这些年来夙兴夜寐,为府中做的事,众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更何况,父亲向来优柔寡断,顾念着这么多年的情分,也不会轻易休掉母亲的。”

叶水香听了她这么一番话,觉得有道理,但心里依旧忍不住发慌,又惦念起适才白湘湘说的“为何只有他们三人生了这种怪病”,心下越发紧张。

“湘湘……”叶水香有些迟疑的开口,“你知道这怪病的缘由是什么?”

白湘湘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声说道:“我不太清楚,但却有一个猜想,能如此精准地令我们三人都得这怪病,兴许是某种药物也说不准。”

“药物?”叶水香花容失色,震惊不已,“这府中……谁会给我们三人下毒?”

白湘湘心中是怀疑白瑶瑶的,自从那日她得知了白瑶瑶会医术后,便一直有在暗中关注白瑶瑶,后来更是听说他在街边摆了个摊子,免费替人看病。

再联想到自己身上的恶臭,以及回门那日白瑶瑶送的那只气味古怪的猪,她、叶水香、白潇潇三人都吃过这只猪的猪肉,很显然,或许就是这只猪的猪肉出了什么毛病。

叶水香却没有把事情往这方面想,她以她一贯的思维思考,究竟谁才是他得了这怪病后获利最大的人?那必然是含情姨娘了。

更何况……

“好一个含情,我就说那日为何侯爷会突然厌弃我,半夜跟她滚在一块儿去,想必就是这小蹄子害得我!我非要她好看不可!”叶水香恨恨地骂道。

白湘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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