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源话音刚落,朱明远马上说道:“慧楠同志,请组织部把戴国权所有的考察材料马上给我送来,我要重新审看。”
在市委调查组撤离玉泉县还有十二天的时候,朱明远确定了“弃康用戴”的决心。
离开东山,秦慧楠匆匆赶到玉泉宾馆。刚进门,章法成和丁海走进了房间,章法成介绍了丁海,说现在他抽调县局,顶上尤喜军的岗位。
章法成汇报了两件事:其一,击倒王长根和砸死垃圾站方大爷的两块石头,送到省厅做检测,现在又打回来了,石头上没有发现什么痕迹。他不死心,请田教授会同国内专家再做一番努力,希望能找到罪犯留下的痕迹。丁海从包里取出装有两块石头的金属盒,请秦慧楠转交田振鹏。
然后又汇报了第二件事。他从包里取出一只塑料袋,里面装着尤喜军临死前留下有凶犯血迹的衬衣。现在已经采样,完成DNA检测。如果两块石头上留下的生物痕迹与DNA检测结果吻合,那三个案件的凶手就是同一个人。
听完章法成的汇报,秦慧楠忧心忡忡地说:“这些日子,各种事件接踵而至,触目惊心。胡萌萌被谁撞死?谁使肖强强的刹车失灵?杀害尤喜军的凶手又在哪里?还有这两块没有水落石出的石头。法成同志,这些压力你能顶得住吗?”
“顶不住也要顶!”章法成目光坚定地说,“秦部长,我和丁海同志向你立下军令状,十二天之内交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卷。还有,田教授让我查的王长根的卡号,里面的十万元是从一个叫李全英的账户里转出来的。”
“李全英?”这不是王三毛的母亲吗,秦慧楠震惊了。她不由得转头看了一眼丁海。丁海接着说:“李全英转出十万元的这个账户里还有将近四百万,是现金存入,分四五次入账。”
听到丁海的话,秦慧楠有些失望。现金存入,意味着资金链线索断了,无法查到经费的银根,除非敲开存款人的嘴巴。李全英是引水二期工程拆迁中最牛的钉子户,也是崔思康的冤家对头。事情一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下一步怎么办?她把调查的目标移向了神秘的李全英。
王长根卡里的十万块钱让王秀芹意外,也让她欣喜,终于可以偿还一部分债务。她首先来到崔思康家,归还他垫付的五万元。
只有范琳琳一人在家,听明她的来意,范琳琳当即表示:“思康不在家,这钱是他借你的,你还是还给他。”
“思康哥什么时候回来?”王秀芹突然话锋一转,“范院长,总想问你一件事,又不好开口。”说完,王秀芹留下一个悬念,转身就走。
范琳琳急了:“等一下,有话你就照直说。”
听到范琳琳的话,王秀芹停下脚步问:“范院长,你和思康是不是先养儿子后结的婚?”
听闻此话,范琳琳头脑嗡地一下炸开了,惊呆地看着王秀芹说不出话来。
回过神来,范琳琳追问:“我先养儿子后结婚,是思康告诉你的?”
“没有、没有……”王秀芹觉得范琳琳不可能给她答案,想马上走人。
范琳琳叫住她说:“秀芹,事实证明思康在你爸爸这事上是没有什么责任的,他背了黑锅,连提拔县委书记的事都停下了,你不想证明思康的清白吗?”
王秀芹马上转身,用力地点点头。范琳琳拿出纸和笔,让王秀芹写上证词,签名并按上手印。证词写好了,王秀芹提出了一个让范琳琳怎么也没想到的要求:她不想卖菜了,请求到范琳琳家做保姆。
王秀芹离开崔思康家,马上想到将二万块钱还给救命恩人秦慧楠,于是来到玉泉宾馆,打听到房门号,按响了门铃。丁海起身开门,门外站着的是王秀芹,探身往里面一看,几个人她都认识,便不客气地说:“哟,秦部长,田教授、章局长、丁警官都在呀?”
章法成与丁海交换了一下眼色,推说有事,起身告辞。
“秦部长、田教授,我是来还钱的,这是两万块。”王秀芹一脸的歉意和感激,从包里拿出二万现金放在茶几上说,“再次感谢!”
秦慧楠看着眼前崭新的百元大钞,话中有话地问:“秀芹,怎么突然有钱了?”
王秀芹说:“我不是把房子卖了嘛。”
田振鹏开始帮她算账:“卖了也不够啊。据我所知,你卖房才拿到定金八万,加上捐助款七万。可你爸爸医疗费、手术费、专家诊费一共用了近十七万!”
王秀芹吓一跳,吃惊地问:“田教授,你什么都知道?”
秦慧楠看着她惊讶的样子,安慰道:“他就是干这工作的。他的意思是你超支了几万,这个窟窿怎么填?”
王秀芹从来没想瞒着两位恩人,就实话实说:“我爸爸卡上不是有十万嘛。”
田振鹏提醒她:“你爸爸卡上十万从哪来的?卡里面的钱又是谁给的,连你自己都不清楚,这钱能花吗?”
经田振鹏这么一提醒,王秀芹自觉心虚,但依然争辩道:“这……反正不是偷的。”
秦慧楠说:“花了不明不白的钱,后果可能很严重!”
秦慧楠的话让王秀芹压力很大,她忧心忡忡地起身告辞了。刚走出玉泉宾馆的大门,丁海叫住了她,她不由得心里一惊,问道:“丁所长,我犯事了?”
丁海一指旁边的警车:“章局长找你。”
王秀芹有些不情愿,但丁海威严的脸让她意识到自己只能乖乖听话,跟着丁海上了警车。她小心翼翼地坐上后座,章法成什么也没说,立即转动钥匙,发动车子。王秀芹紧张起来:“去哪?把我带到哪里去?”
丁海冷冷地说:“去个安静的地方说说话。”王秀芹转脸看着章法成,捶胸顿足喊道:“我不去公丨安丨局,不去派出所,我没犯法,凭什么抓我?”
章法成看着喊叫的王秀芹,说:“凭什么?就凭十万元来历不明的银行卡,就可以对你采取措施!”
王秀芹虽然早有思想准备,这银行卡上的钱可能不是好来路,却一直心存侥幸。现在祸到临头她马上说,这卡不要了,钱也不要了,当即表示马上回医院去取卡。三人驱车来到玉泉县医院,进了病房,王秀芹直奔病床床头,从王长根的头下拿出一个枕头,拉开拉链,伸手一摸,银行卡没了踪影。
王秀芹告诉章法成,早饭前她还检查过,肯定是在枕头里。奇怪,怎么不见了?她还说,这卡上次就差点被小偷偷走。这个情况引起了章法成和丁海的高度重视。他问刘燕儿,今天上午有哪些人到病房来过?刘燕儿说,秀芹姐走后,接连来了好几拨人。有给病人例行检查的,有送药的,有输液打针的。
警车一路疾驰,来到玉泉县公丨安丨局,章法成将王秀芹带到局长室。她拘谨地坐在章法成对面,一位年轻的丨警丨察正准备做记录。
“认识他吗?”章法成拿出王三毛的照片,王秀芹摇摇头。章法成说,“仔细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化装成大夫,第一次去偷你爸爸银行卡的人?”王秀芹又摇摇头说:“不是,真的不是。他的脑门比那个偷卡的人要大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