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新阳反应过来,很快便用满是血污的毛巾塞住了安全帽上的洞,吃力地爬向洞口,舀满一安全帽水后,又吃力地摸着黑爬回了洞底。
头灯的光亮更暗了,高建义从怀中掏出了一支钢笔,塞到了张新阳手中说:“安全帽中的水要等口渴到无法忍受了再喝,但千万不能多喝,喝多了会要人命的。新阳,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等水喝完了,你隔段时间就用这支钢笔敲安全帽,能不能活着出去,听天由命吧。”
张新阳只“嗯”了一声,便有气无力地躺在那儿。他再也没有了说话交流的力气,但黑暗、饥饿、绝望,却让他的思维变得无比清晰。此时的张新阳才觉得,对于生命而言,什么经济、效益之类的词,都是那样虚无缥缈,都是那么不值一提。他问自己,改革的最终目的难道不应该是让人过得更好、更安全一些吗?一味地追求宏观的效益,而不顾个体的生存质量,不符合这些拿着生命做赌注的工人的利益。这些能把自己置身于随时面对死亡威胁的工作环境中的工人们,每次走下矿井,不是因为他们有着倔强而又执着的勇气,而是他们所肩负的生存压力和生活的艰辛。这个群体是可敬的,也是可悲的。
时间还在流逝,但四周的一切都如同静止了一般。高建义忽然哼了一声,用极低的声音说道:“水,水……”
头灯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亮光,张新阳将灯碗拧了下来,从破烂的安全帽中舀出了半灯碗水,摸索着放到了高建义嘴边。他推一推高建义,高建义并没有反应,张新阳意识到高建义已经昏迷了。他慢慢掰开高建义的嘴唇,将浑浊的水喂了进去。高建义的喉咙动了动,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张新阳的口中如同烤焦龟裂的土地一般干燥,他又舀了半灯碗水,放到了自己嘴边。水虽然苦涩到难以下咽,但却让他感觉到了一丝滋润。半口水咽下去,肚子也开始咕咕地响起来,那是让人难以忍受的饥饿。他再一次闭上眼睛和自己的身体做着斗争,他感觉自己的承受能力达到了极限。他咬着牙,在绝望中做着最后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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