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不远处,还有零零丁丁几家人,听闻哭声,纷纷好奇地转过头,不约而同叹口气,又各自拜祭自己的亲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死者已矣,再多的伤心也是徒然。
终于,哭声渐歇。
秦颜从他怀里抬起眼眸,原本黑白分明的眸子染了红通通的颜色,就像只兔子,连鼻子都红了。
她双肩随着抽噎一耸一耸的,抬脸睨着他,很是不能理解,语气埋怨,“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他心疼不已,递出纸巾。
她一把夺过来,恨恨地抹了两把,噌了噌鼻涕,又深交替两口呼吸,目光自始至终没有离开过他的脸。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本来就该早点告诉我,我妈让你不说你就不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
“你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是我妈,我妈……呜呜,她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连我见我妈最后一面的机会都剥夺了?!谁给你权力这样做?!”
“她是我妈……我妈啊……”
他任由她骂,不吭声。
秦颜骂着骂着没了力气,手掩住脸,泪水渗出指缝。
他一声叹息,伸手抱她入怀,她不依,用力挣扎两下,他丝毫不退让,直到她妥协了,又是一声喟叹。
“怎么这么不懂事?妈在看着呢,你哭什么?”训完后,又抿了抿唇,看着墓碑上长辈慈爱欣慰的笑脸。
静默很久,他很坚定的说出来,“秦颜,我们结婚吧。”
已经守孝一年了。
够了。
(番外是一个片段一个片段的故事,不是连着的。)
高跟鞋踏着地板,很有节奏,咚咚咚声传来。
“靠,一大早发什么神经?”
冯振痛苦地翻了个身,眼睛粘了强力胶水紧似地紧闭着,长臂捞过枕头,盖在脑袋上,再拉过被子盖过头,还是躲不开来人的攻击。
“起来。”
被子一把被掀起。
冯振咒爹骂娘的几声嘀咕,动也不动。
宋月娜睨着底下被枕头遮住脸,只露出上半边结实肌肉的男人。这家伙什么都没长进,倒是身材比以前有看头多了。
她心里开始默数数。
从一数到十。
很好。
他居然真的敢不起来。
宋月娜挑起一抹阴森森的笑,好看的眉毛嚣张地扬起,利索转过身,鞋跟敲踏着地板,又是一连串动听的声响。
声音消失在浴室那头,依稀有水声传来。
冯振意识还处在迷糊当中,没有能力去辨认她下一步行动。
这女人想干什么?
一大早来扰他清梦。
真以为他心里有她,就能由着她在自己面前撒泼?
微微抬了下头,迅速给沉回去。
嘶——
晕……
昨晚哪个王八蛋羔子居然敢灌他大爷的酒?!
闭着眼的冯振紧皱着眉头,“啊”的一声痛苦呢喃,手撑到脑袋两侧。
昨晚酒精的后遗症以及疲倦袭上脑袋,冯振顾不上了,这女人爱怎样就怎样,他都无所谓,反正人跟心都是她的了,还怕她在自己地方撒野?
“最后一次机会,起来。”
头顶传来宋月娜没有情绪波动的警告声。
那阵晕眩过去,冯振知足地蹭了蹭枕头,嘴角挑出无赖的笑。
嗳嗳,其实一大早听见这女人的声音也不错,虽然语气不怎样,但是,有胜于无嘛。哈哈!
可惜,这死女人一点都不心疼他。
他都为她守身一年半没碰过女人了,身子连嗑药那唯一一点兴趣都戒掉了,她还有什么好不满的,居然挑三拣四,对他嫌这嫌那。
两人以前又不是没做过,他对她身体熟悉得闭着眼都能想起,现在居然稍微碰碰她都被打个半死,真狠心,她到底要他等到什么时候才肯给他个名分啊!
宋月娜看见他那张耍赖的嘴脸就生气。
眼睛眨也不眨,手轻轻一斜。
“哇!——靠!”
本来打算赖死在床上的冯振尖叫着,快手快脚甩开被子一跃跳起。
“你搞什么鬼?”
“叫醒你啊。”
“叫醒我——”他火大,突然顿住,见鬼似的瞪着眼前的人,“你、你、你怎么这样子打扮?”
上半身缕空装!
下半身窄短裙!
惹火劲爆的好身段包裹在一身黑里面,为白嫩的肌肤徒添几分性感。
大波浪头发用墨绿色的丝带随意束起来,高贵又率性,妆容精致,一双水波灵动的杏眼硬是被她化出勾人的弧度。
“好看吗?”
她摆出个性感的POSE,两条修长的腿紧紧贴着,其中一条腿,膝盖微曲,盖住了另一条腿的,白皙肌肤的交汇处是,腿与腿间优美重叠的线条,一直沿着那条曲线往上升,是他神往已久的地方。
这是个多么刺激的早晨,他下面立马产生反应。
喉咙毫不掩饰地咕噜一声。
“好看……”
该死的好看,算算,她多久没化妆,没打扮成这样风情万种的样子了?
他目光贪婪的没有移开过她身上,蓦地又恼火。
这女人一大早没事穿这样来撩拨他做什么?!
“好看还不起来换衣服?”她轻身向前,雪臂勾住他的脖子往前。
他目光灼灼盯着她胸前那道遮不住的春光,哑声问,“换衣服做什么?”
“你先换了衣服我再告诉你——”
不。
比起换衣服,他现在更想做的,是脱掉她的衣服。
腹部困住一头凶狠的猛兽,正为眼前养眼的诱惑而咆哮疯狂,他真的,真的只想撕掉她的衣服,一口将她生吞活剥进去。
他不单止想,手已经开始行动。
才伸到她裙底,就被她阻止住。
四目相对。
他听见她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冯振,李颐回来了。”
(在婚礼之前,我先补上厉行风的自白哈!)
为什么是秦颜?
这个问题,厉行风不止一次疑问过。
别说其他人,就连他自己也想不明白,身边女人那么多,不管外表还是内在,甚至是家世环境,比秦颜优胜的比比皆是,然而,真正落入他心头的却只有一人。
从来只有一人,秦颜。
第一次注意到她,坦白说,真的仅是因为她说的那句话。
临昏迷前那句话——“为什么,不干脆撞死我。”
那个时候,鲜血粘着头发模糊她的脸,他甚至连她的五官都看不清,但是,却紧紧记住了她的这句说话,“为什么,不干脆撞死我。”
为什么,不干脆撞死我。
哼!
很好。
很多年前某个白天,他接到了电话,匆匆赶至事故案发现场的时候,那个可恨的女人也曾经这样对他说过类似的说话。
当时救护车还没到,那个女人意识经已涣散。
他走近,她凭着知觉死死抓住他的手,目光完全对不上焦距,仿佛在看着他,却又像是透过他看到了其他地方,或者其他人。
泪眼悲彻,里面一片黑压压的死沉,满满的足以溺毙人的绝望与深沉,她颤着苍白失色的嘴唇,好久才抖出一句,嗓子哑得可怕,“为什么,我没死?”
日期:2022-01-23 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