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大公报》见杨庆春《夏日断想》一文,说一位内地中学语文老师认为中学语文教材收鲁迅文章太多了。杨氏说:“时代在变化,教材内容要更新。我不否认鲁迅作品的意义。但我认为,无论对於教师备课还是学生接受而言,鲁迅都过於沉重。”所谓“过於沉重”,想来是指鲁迅作品所涵容的时代意义,包括他的杂文所宣示的斗争精神。纯粹从语文的观点看,鲁迅的作品肯定可以列为范本。他的长篇短篇小说尤其写得好;杂文里那股火辣刻薄的笔调倒未必适合选入课文,恐怕失之悖逆。当然,说鲁迅沉重未必完全出自鲁迅的文字,后人对他的作品的重视、吹捧、研究、诠释,在在增加了鲁迅文字的重量。四九年后中共对鲁迅作品的全力推广,不啻给鲁迅的一字一句进行了全盘政治洗礼。那是很沉重的使命。
周作人给鲁迅手抄的《游仙窟》写过一段“跋”,说到“矛尘将往长沙,持豫才所写《游仙窟》全本来,命题数语。关於此书,旧有读《游仙窟》一文,在《看云集》中,今不复赘。豫才勤於抄书,其刻苦非寻常人所及,观此册可见一斑。唯此刻无间贤愚,多在膜拜文艺政策,矛尘独珍藏此一卷书,岂能免於宝康瓠之讥哉!”这篇跋文写於一九三七年十一月八日抗日战争初发期间,周作人因说大家都在服从文艺政策,而矛尘居然珍爱这样一本闲书,难免遭讥。“康瓠”是破裂了的空瓦壶,语出《史记·屈原贾生列传》:“斡弃周鼎兮而宝康瓠”。鲁迅笔下文字向来“周鼎”,手抄的这部《游仙窟》竟成了“康瓠”,实在好玩。周作人说鲁迅抄书很勤,寻常人比不得他刻苦,这是鲁迅令人钦佩之处。他用功之深,涉猎之广,兴趣之杂,都超过常人;成绩比较弱的也许是他的翻译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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