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正路
周汝昌在《红楼艺术》自序里说:“我自己不大喜读那种长篇大套的呆板枯燥的文艺理论文章,因而自己总想,读文论艺的文字本身也得有一些‘艺术性’才好;我们能否用‘随笔’、‘漫话’的亲切风格来讲艺术、学术的重大道理?有了这个想法,就写不出鸿篇庄论了,也许这不是‘文章正路’,但天下事总不能千篇一律,本书聊备一体,似也未尝不可。”
文章不必分“正路”、“歪路”。写得好的文章就是正路的文章。周汝昌此书长话短说,熟读《红楼》的人看了更有领会。周先生文章的标点有些地方自成脉络,我当初不习惯,常常觉得他故意不用句点,上引序文即是。
(二)酸馅
明朝嘉靖年间文学复古运动翕然成风,提倡“文主秦汉,诗规盛唐”。归有光深表不满,说那些仿古之作都是剽窃齐、梁的东西。他说:“学为文章,但直据胸臆,信手写出如写家书,虽或疏鹵,然绝无烟火酸馅习气,便是宇宙间一样绝好文字”。此处归有光文字竟与王阳明一个路子,不避口语,却不滥“白”。
(三)蒋碧薇
早年在台湾读蒋碧薇的《我与悲鸿》,学到许多叙事的笔法。蒋氏文字高在乾净:“那年冬天,有位朋友杨仲子先生,南京人,在瑞士洛桑学音乐,娶了一位瑞士女郎,听说我们到了巴黎,一再写信邀我们到瑞士去。……我们在瑞士整整住了半年,杨仲子夫妇非常好客。”上一辈文人画家多能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几个地方轮着盘桓一年半载,总是不愁吃不愁住。徐悲鸿夫妇在瑞士是一九一九年冬天的事,到了一九二五年,他们在巴黎经济拮据,已经面临绝境了。那时正好邂逅了奉命赴欧美考察教育的黄孟杰,黄孟杰立即写介绍信介绍徐氏夫妇到新加坡见他弟弟黄曼士。徐悲鸿、蒋碧薇於是在黄曼士着名的“百扇斋”里作客很久。蒋碧薇说:“黄家是福州的望族,孟杰先生是四兄弟的老大。他的二弟黄曼士先生侨居新加坡多年,在华侨社会名气响亮,很有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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