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半边。”一人叫喊。但益恒赶紧给他称。
另几人正在尝吃西瓜的人,感觉又甜又爽口,扔掉牙签,开始选西瓜,有人问:“保证熟不?不熟我不要哟。”
“各位,放心。我卖的西瓜包熟,称了包开,不熟不要钱。”
有两位顾客各买了一个西瓜,称了重后切开一看,满意地付了钱走人。
后面接二连三地有人买,有的人直接买一半,这种人是不会选瓜的人,或者说买一个称重后一定要切开,那怕切一个小口,看着熟瓜他们心里才放心;而会选西瓜的人,不会问这问那,翻看选中的西瓜瓜藤边的须是否是干的,再看瓜纹是否均匀,接着翻看西瓜的脐部是否小,最后抱起在耳边拍拍西瓜,听是否是嘭嘭的,他们选好了直接称了付钱就走。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音乐与嘈杂声此起彼伏。但益恒想不到他的西瓜这么好卖。早就听说流动商贩的收入一个月比那些上班的都高,看来这是真的。本来以为自己搁不下面子,那想到加入摆摊的人群中,转眼什么都不在意了。各做各的生意,谁认识谁啊?就算碰到熟人,打声招呼又能少掉什么。这年头,比的是什么,还不是看谁的钱挣的多。有钱,别人不会低看你反而会高看你,而一个穷鬼,穷蹬了还不想法挣钱,才会让人真正的看不起,恐怕连亲戚朋友都要远离你了。想明白这一点,他心里一下就感觉轻松了。
卖到晚上八点半,50个西瓜只剩下三个西瓜了。望着散去的舞场和收摊的人们,但益恒高叫着:
“最后四个西瓜,大降价,十块钱一个。”
临近正在收地摊的人一听,围过来五个人,争抢西瓜。抢到西瓜的人笑着说:“就等你这句话了,还怕你不降价呢。”
没抢到西瓜的两人扫兴地回去继续收摊。但益恒说:“便宜你们了。”
卖完西瓜,但益恒骑着三轮车,觉得骑回小区不放心,直接把车骑到老板的铺子,还给他,说明天继续。他回到出租房,一看青叶没有回家,钻进浴室洗了个澡,爬到床上。是有些累了,本想躺下就睡,但为了算算今天挣了多少,他又来精神了。
拿起笔和纸,他汇总了零钱和微信收的钱,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毛收入750元,除去本钱390元,赚了360元。他怕算错,再次核对了一次,的确赚了360元。
累是累点,如果每天能保证这样的收入,的确比上班还挣得多。但益恒兴奋地躺在床上手足舞蹈。
不一会,他安静下来,转念一想,今天或许是运气好,没碰到卖同类西瓜的人,要是有竞争者,恐怕就没有这么好的收入了。不管如何,总是一个好的开头。他躺在床上,真想给青叶打电话分享他的喜乐,然而,他是在是太困了,上眼皮与下眼皮一下就合上了,转眼,鼾声就响起了。
人累了,睡觉都舒畅。
不知何时,电话铃声响起,但益恒迷糊着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
“赶紧出来,水街。”朱文斌不容拒绝的声音响起。
水街,自然是喝夜啤酒吃小龙虾的地方。但益恒一看时间,快十一点半了。这小子是哪根神经不对,这么晚不睡觉,跑出来嗨酒。
上次请龙诗越在水街吃饭,但益恒为此肉疼了几天。那里明显是赚旅游者钱的地方,为什么本地人还是喜欢往那里钻?但一想到这一向朱文斌正在帮青叶活动工作的事,就算三更半夜也得屁颠屁颠地随叫随到。他拿起钱包和手机出了门,直接打车赶往水街。
走马河如一条碧绿色的长裙在顺河栏杆底泛着梦幻般色彩的霓虹灯照耀下,仿佛一条漂在银河的蓝色带子。河水带着习习凉风,让呆在家受不了热浪的人们纷纷来到这条长廊纳凉喝酒。
水街临河敞开棚房内灯红通明,到处坐着吃客,家家生意火爆。餐桌上围着男男女女,聊天声、划拳声、嘻笑声在夜啤酒长廊上响起。长廊里一家接一家地美食店铺的特色菜都是炒小龙虾,但益恒沿着长廊边的步行道走,里面有的桌前站着抱着吉他的女孩,正在唱歌;有的桌前站着捧着萨克斯的男的,正在演奏乐曲;有的桌前有小女孩捧着玫瑰花在叫卖;有的桌前几人正在大声的合唱自拍。
但益恒走了不到五十米,瞧见朱文斌一个人坐在店铺名为”六个灯笼“的靠河栏的一张方桌前,桌上摆了一盘煮花生和一盘毛青豆,几瓶冰冻啤酒。
但益恒走过去,在他面前坐下,劈头盖脸地叫:“我艹,深更半夜叫我出来就吃这些?”
朱文斌拿起一瓶啤酒,用牙一咬吐出瓶盖,递过来:“屁话不要多,先整一瓶。”
但益恒接过来,举瓶仰脖子灌了几口,重重地放在桌上,拿起青豆,剥了壳,送进嘴:“大半夜的出来喝酒,可不是你风格。老实交待是不是被李芸撵出家门了?”
“靠!你以为我像你小子,耙耳朵一个。你说你结婚后麻将不打了,酒也不喝了,吃饭还怕买单,你活成啥样你不知吗?咱们没结婚没耍朋友刚到灌城那一年,一到周末便是外江河边打麻将、南桥河边喝夜啤、富桥房里洗脚按摩,多爽多畅快的日子你记不起了?你看看现在,我俩一年能聚几次,三次有没有?”
但益恒抓起酒瓶把剩下的酒一股脑儿地干完,抹抹嘴:“我咋个敢跟你比?你出来喝酒吃饭,别人抢着给你买单,而我供房供车供老人还要养家糊口,月月过得紧巴巴的,家都整不称头,还敢出来嗨皮啊。”
朱文斌张嘴又给他开了一瓶,递给他,说:“靠!我还不是上有老下有小。男人不喝酒不出来耍天天守到家,还活个屁啊。你看那个上班勤勤恳恳只知做事的人能爬上去,那个只把心放在家里的男人会有好结果?老板在乎的是你能给他解决多少难事,女人在乎的是你能挣多少钱回家。你上了十多年班,这点道理你都还没整明白?”
“难怪你小子活得这么潇洒。李芸对你服服贴贴,一定是你小子爬得快挣得多的原因。老子就是搞不懂了,你小子咋办到的,问过你多次了,你都守口如瓶,想从你身上取点经都那么难,亏我还是你同丨居丨了三年的上下铺兄弟。”
朱文斌举起酒瓶:“来!把哥灌醉了我就告诉你!”
“麻痹啊!你小子一件以上的量,这不是洗刷老子吗?”
“靠!你以为取经那么好取,唐僧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你小子经一难就不敢吗?”
“爱说不说。老子就两三瓶的量,你不知道吗?”
朱文斌在读书时就是个酒鬼,特爱喝啤酒,最高记录见他喝过一件半。工作后,他白酒红酒啤酒样样都来,再加上工作能力出众,很快就得到领导的赏识,职位也就快速变化。
每次听到他升职的消息,夏兰都会说,你咋不学学你同学,你看你几年工资不涨职位不变,那么多休息时间不学习点东西却天天东逛西逛的,要是有一天你失业了咋办?
女人难道真的在意的是你每月能挣多少而并不在意你在外面干什么吗?
朱文斌叹了一口气,拿起煮花生剥起吃。这时,服务员端来一大盘蒜蓉小龙虾、一盆干锅香辣虾,一盘鸭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