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晨起来感到头痛。昨天的激动已经过去了。我感到痛苦的疑惑和一种从不曾有过的悲哀,就好像在我身体里面某一部分正在死去一样。
“为什么您看起来就像一只割掉半个脑子的兔子呢?”鲁申遇到我的时候对我说。
早餐的时候我偷偷地先望一下父亲,然后望望母亲:父亲还是像平常那样地镇静,母亲也像平常那样暗暗地在生气。我等着看父亲是不是会像从前有时候那样跟我亲密地谈谈话……可是他连平时那种冷冰冰的抚爱都不对我表示一下。“我要不要把这一切讲给齐娜伊达听呢?”我想道……“这还不是一样——我们中间什么都完了。”我到了她那里,可是我不但没有跟她说起什么,即使我真要跟她说什么,我也没有机会。公爵夫人的十二岁的儿子,武备中学的学生,从彼得堡到她这里来度暑假;齐娜伊达立刻把她的弟弟交给我照顾。
“现在,”她说,“亲爱的沃洛佳(她第一次这样称呼我),我给您介绍一个朋友。他也叫沃洛佳。希望您会喜欢他,他还没有见过世面,不过他的心地很好。带他去看看无愁园,跟他一块儿散散步,请您照料照料他。您肯这样做的,不是吗?您的心地也很好!”
她亲切地把她两只手搭上我的肩头,我完全昏了。这个小孩一来,我也变成小孩了。我默默地望着这个武备中学的学生,他也默默地瞪着眼望我。齐娜伊达笑了起来,把我们推在一块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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