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马丁·彼得罗维奇真的成了一个钓鱼人吗?”我朝着花园另一头的那个池塘走去时,这样问自己道。我登上堤坝,这边望望,那边望望……在哪儿也看不到马丁·彼得罗维奇。我沿着池塘的一边岸上往前走,后来差不多走到池塘的尽头了,在一条小河湾上,在一片平平的、变成褐色的芦苇的断梗丛中,我看见一大块灰色的东西……我仔细一看:这就是马丁·彼得罗维奇。他没有戴帽子,满头乱发,穿一件绽了线的破烂的粗布农民对襟外衣,盘着腿,动也不动地坐在光秃秃的土地上;他那样一动不动地坐着,所以我一走近,一只待在离他两步的干泥上的矶鹞就突然飞走了,它叫着,不停地拍着它的小翅膀,飞过了平静的水面。看起来,它附近好久都没有人打扰过,也没有人来吓过它了。哈尔洛夫的整个面貌变得大不同了,所以我的猎狗看见了他,便猝然站住,夹起尾巴狂吠起来。他微微地掉转头来,他那对变野了的眼睛盯住我和我的猎狗。他的白胡子使他的容貌有了很大的改变:他的胡子虽然短,可是浓密、而且拳曲成环形,好像羔羊皮一样。他的右手拿住钓竿的一端,另一端却在水里微微地摇动。我不觉痛苦得心都发紧了;可是我打起精神,走到他面前,向他问好。他慢慢地眨起眼睛来,好像刚刚醒过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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