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带着惶恐的样子,向我母亲报告马丁·彼得罗维奇刚才又意外地走了的消息,母亲非常生气。管事不敢隐瞒马丁·彼得罗维奇离开的原因;我不得不出来证实他的话。
“这全是你做的好事!”母亲对苏威尼尔嚷道,他像兔子似地窜上前来,甚至吻了她的手。“这一切应当怪你那该死的舌头!”
“开恩吧,我麻上,麻上(马上,马上)……”苏威尼尔讨好地、结结巴巴地说,一面把他的臂肘放到背后去。
“‘麻上……麻上……’我知道你那一套‘麻上’!”母亲带着责备的口气重说了他的话,就把他打发走了。然后,她按铃叫人把克维钦斯基找来,吩咐他马上坐她的轻便马车到叶西科沃去,无论如何得找到马丁·彼得罗维奇,把他带回来。“您不找到他,就不用回来见我!”她说。这个阴沉的波兰人默默地鞠了一个躬,走出去了。
我回到我自己的屋子,又在窗前坐下,我记得,我又把我亲眼看见的事情想了很久。我糊涂了;我怎么也想不通:哈尔洛夫默默地忍受他的家属对他的侮辱,几乎从没有发过一句怨言,为什么他就不能够控制自己,不能够忍受像苏威尼尔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的嘲笑和挖苦呢。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无谓的责备即使是出自他所轻视的人的嘴,有时也会给人带来多么无法忍受的痛苦。苏威尼尔提到的他所痛恨的斯廖特金的名字,就像火花掉到火药里面一样;那个最痛的地方怎么经得起这最后的一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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