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从外套的口袋里翻出钥匙,给商领领。
钥匙上面有房间号,在15楼。
商领领进屋拿外套,景召就站门口,也不走,但也不跟着进去。
她穿好衣服,取下自己房间的钥匙,关上门。
“你能走直线吗?”
景召说:“能。”
“走给我看看。”
他转个身,走了几步。线不直,是弯的。他就走了几步,然后不走,回头看商领领,似乎在等她的指令。
商领领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你走不了直线,所以我得拉着你。”
“嗯。”
完全喝醉状态下的景召,不会拒绝商领领的任何行为。
商领领七年前就干过这事儿,把人弄醉,然后带他做坏事。
商领领带着他去坐电梯,中途有人上来,他把商领领拉到左边一点,离陌生人远一些。
下了电梯后,商领领看他脚步越来越慢:“你是不是困了?”
“嗯。”
她想套话:“那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记得你的房间号。”
“我记得你的房间号。”
不记得自己的,倒是记得她的。
商领领忍不住笑,心里的糖罐子打翻了,甜滋滋的。
还没到房间,景召脚步停下。
“伞。”
他手突然收紧,正往前走的商领领被拽了一下,也停下来:“伞?”
他说:“伞没拿。”
都醉了还惦记着雨伞。
“你放哪儿了?”
这个他没忘记:“放在了你房间门口的地毯下面。”
商领领:“……”
她还真没注意,两人又回去拿伞。
一路上景召越走越困,被商领领拉着,走得歪歪扭扭。
景召住在15232。
商领领用景召的房卡开了门,他进屋后,松开手,留下商领领,自己进浴室洗漱。
他只刷了个牙,出来,把外套脱掉,然后躺到沙发上,姿势平平整整。
酒品真好。
不像某个狗头,多喝了几杯帝都都是他的,皇帝登基都没他蹦跶得热闹,
忽然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商领领很警惕:“哪位?”
门外的人没有立刻回答,应该是去核对房间号了,过了会儿才开口:“请问这是景老师的房间吗?”
商领领只打开了一条门缝:“你找他有急事吗?你是?”
对方是位男士:“我是旅游局的小王,景老师刚刚在饭桌上多喝了几杯,也没让我们送,局长不放心,就让我过来看看。”
小王从门缝里打量商领领。
商领领把门都打开,但她站在门口,没有放人进去的意思。
“他已经休息了。”
小王对商领领的第一印象就一个词——漂亮。
“那我就不打扰了。”
小王心想,原来景老师有女朋友啊。
今天下午开方案会议,上面的整改通知临时下来,宣传片的原定方案都要重新改,原本三个小时的会议开了六个多小时。
结束后,局长请客,去醉仙楼吃饭,景召是局长的贵宾,平时像这种饭局景召都不参加,但今天他去了,不止去了,还喝了很多酒,都不用人劝酒,自顾自地喝着。
两瓶白的很快就空了。
景召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他放下酒杯:“你们慢用,我先回去了。”
他打完招呼,拉了椅子就走。
众人都看向他。
要不是景老师没走直线,还真看不出来他喝多了。
局长叫住他:“等等景老师。”
景召停下脚,回头。
局长说:“小宋没喝酒,你坐她的车吧,刚好也顺路。”
小宋是位女同志,单身未婚,旅游局一枝花。
“不用。”景召脸上的神情看上去很正常,只有比平时湿润的眼睛略带了几分酒意,他拒绝了局长的提议,“我自己打车。”
他拿了伞,先走了。
局长也看不出来他这是醉到了什么程度,给小宋使了个眼色。
小宋立马追出去。
“景老师。”
“景老师。”
小宋对景老师有那么点意思,这很正常,景老师条件那么好,没有才奇怪。
“景老师。”
景召回头。
小宋红着脸上前:“我送您吧。”
景召说:“走开。”
这句戒备心极强、攻击性也极强的“走开”让出来解手的小王听到了。小王当时很纳闷,景老师平时待人很礼貌的,怎么喝了酒就这么不近人情,而且小宋长得其实挺好的。
小王现在明白了,景老师不近女色,是因为金屋里藏了娇。
小王离开后,商领领关好门,走到沙发旁,小声地叫了句:“景召。”
像条件反射一样,他睁开眼睛:“嗯。”
像条件反射一样,他睁开眼睛:“嗯。”
好乖啊。
平时太冷静自持的人,偶尔乖上一次,会很要命。
商领领一颗小心脏软得稀巴烂:“去床上睡。”
他呆呆地反应了几秒,从沙发上坐起来,自己走去床上,掀开被子,睡在靠左边的位置。
商领领去浴室拿了湿毛巾,给他擦脸。他应该是真困了,任由她摆弄,全程都没有睁开眼。
他就不怕她做点什么吗?对她这么不设防,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她趴在他枕边:“景召。”
他闭着眼,没有醒来,只是潜意识还在:“嗯……”
声音低沉、性感。
也不是什么好听肉麻的情话,就一个字。
但景召只用这一个字,就能让商领领大脑里管理感情的那一块区域瘫痪掉。
他是个感情很内敛的人,越是如此,这些不经意的细节越让人心痒,商领领很想对他犯罪,但是不行,他喝醉了不会失忆。
她忍住跃跃欲试的坏念头,爬上床,撑着身体俯身,克制地只亲吻了景召的额头。
“晚安。”
我的红宝石先生。
*****
云疆地处高海拔地区,白昼比一般的城市要长,是最接近太阳的城市之一。
太阳早早就出来了,天气很好,房间里的空调还开着,窗户没关严实,风把窗帘吹开,让日头进来。
商领领醒来时,金色的阳光已经铺到了脚边,给酒店雪白的被子染上了颜色。
冬日、暖阳、软软的被子、枕头下蹭来蹭去的发梢,都在一个空间里,像一幅让人心情愉悦的画卷。
商领领伸了个懒腰,手从暖乎乎的被子里钻出来,摸到手机。
已经快九点了。
她给景召打电话,很快就通了。
“你醒了吗?”她自己刚醒,声音懒懒的,有点奶。
景召说:“我在外面。”
她坐起来,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这么早?”
“嗯。”
“你昨天怎么喝那么多酒?是他们灌你酒了吗?”她知道景召不贪杯,警惕心也强,很少放任自己喝醉。
“没有,自己喝的。”
不是别人灌的,那商领领知道了,他喝酒是因为心情不好。
他和那位已逝的记者交情应该不浅。
“商领领。”
“嗯?”
商领领走到窗前,推开窗,二十七楼的视角很辽阔,能看见云疆的蓝天白云、云疆的青山绿海,还有电线杆上一双自由惬意的候鸟。
电话里安静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