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今晚最后一点热水我都打起来让你爹泡脚了,还哪来啥热水。说了多少回姑娘家少用冷水就是不听。”
回头肚子疼了可甭又怪我偏心眼儿,整得我这个奶好像就疼你姐似的,我没打过她手心还是咋地。“先开一下门。”
里面,徐长青顾不上先套上衣服,她赶紧先拿着块手帕用牙齿咬住一角扎上伤口,再抓起被单往身上绕了一圈。
“砰”的一声,人还未走到门后,她犯蠢了!以她徐长青的身手,她居然有一天会被一床被单绊得差点摔倒在地。
“咋了,被凳子磕到了?”
“没……”徐长青转头望着地上的一双充满诧异的眼眸渐渐充盈着满满笑意,“我这就开门,源源他们醒了?”
“刚睡下没这么快。”
徐老太看着开了一道门出现的孙女,瞟到她身上披着的被单,无语的一手递过热水瓶,一手指点了点她脑门。
有心说她学她姐不着调的样子吧,提到她姐估计这死孩子又该和她爹一样嫌她这个当奶的又提到白蜜那孩子。
一个个的全是冤家,就从没让人省心过。见孙女既然已经接过热水瓶,徐老太索性二话不说转身就走。
徐长青笑笑,轻轻合上了门。转身看着空了一张凳子的炕前地上,徐长青又是笑笑,目光移到拎着的热水瓶上?
一个默念“收”。
无比熟悉的一幕又重新于她眼前。令她来不及先“瞧”一“瞧”脑海里是否出现个大箱子,先松了口气。
原来,令她又爱又惧的宝贝,早已成为她身体的一部分。它不是什么凭空出现的邪物,它一直就在她身上。
那个熟悉无比,有着长宽高各两米的密封大箱子,它就在,它此刻就在。唯一令人遗憾的是又是空荡荡的。
也不对。
不算是空荡荡。
与当年又是何曾的相似。
没了条布条,没了那条绑带,它又多了一张凳子和一个热水瓶,甚至连它们在里面待着的地方也相差无几。
倒是原先她还抱有希望许是可以带到九泉之下的那些东西是全没了,包括那些摆放物品的架子也没了。
不!
不对!
明明就是一个密封的正方形大箱子储物器,内部虽无灯,却始终如同白天。她绝不会记错或是看错。
这口大箱子四面根本就没有一道门,如今多出来的这道门是什么意思,它就是关着,它也是带了把手的门!
徐长青猛的一下睁开双眼:难不成她这个储物器还能进化升级?别开玩笑,那是小说,那是纯属虚构的小说而已。
闭眼“看着”脑海里出现的大箱子,徐长青不信邪地幻想着自己的一只手去抓住那道门上的把手,去旋开,去打开。
果然!
不行的。
所以?
她还得听沈三那一套胡言乱语的天灵灵地灵灵,芝麻开门快显灵,让我进去,进、进、进,我要进去!
徐长青刚失笑摇头睁开眼,突然一个失重感传来,惊得她急忙睁开眼。这一睁眼?差点吓得她一口气没上来。
她、她、她真进来了!
她,居然还站直了!
一米高的呀。
见鬼了!
怕啥,死都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啥。她徐长青何时有惧过,当年拿把匕首都敢跟那些挥着着西瓜刀的拼。
怕啥!
默默打气,徐长青瞅了瞅上面和地下,瞧了瞧左右,她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迈一步,右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这转动再往外一推,入目的就是一间厨房。有着灶却无锅,有着一口大圆缸里面却有堪堪齐满缸沿水的厨房。
出厨房就是一间客厅,空荡荡的客厅毫无一物,对面两个房间同样如此,干净得别说一张床,就连张凳子也无。
出客厅就是一条半米宽的青石板路。路的两侧,左手边是块空地,倒是右手边多了一口青石井。
再前面就是一块大约两亩多的空旷黑土地,右手边一条小河蜿蜒竖穿空旷黑土地而过,顺着河的一端转回头望去。
青砖瓦房的后面还真有一座山。头顶,高似天空,不带大箱子那么给假数据,四周就充盈着白雾望不到边。
标配!
小说里的标配!
徐长青掐了下自己,疼的!很快反应过来,她这进来了应该得先试出去才行。回想刚才那套天灵灵地灵灵?
她机灵的给改了。
果真。
将那句话中的“进去”改成“出去”,她还真就回到了原地。只不过,应该不用这么麻烦的默念一大通。
试试?
得。
不用过四次,她还真给试探出了一条简单有效的进去口诀——就一个我要进去,一个我要出去就OK了。
确保进出安全自由,徐长青的胆子就更肥了。那口井,她是不敢先靠近,计划寻个合适的时间先找自家鸡试了再说。
重新站在半米宽的青石板路上。左手边的空地瞧着是寸草不生的,其实土质还不错,整个小园种些瓜果蔬菜是绝对没什么问题。
再前面的一片两亩多的黑土地的土质就更不是一般的肥沃,瞧着就黑油油的,绝对是肥田,不一般的肥田。
问题是给她这么一块地,难不成警示她这一世接下来就该得找种子天天种地?徐长青闷笑出声。
笑着笑着,不知怎么的,这眼泪就开始一下子不受控制涌了出来。哪怕她暗暗告诫自己任何时候,要稳住,一定要先稳住。
但!
真好!
不一样了!
大箱子也不是大箱子了!
真好,她徐长青不是在九泉之下,也不是在天堂与亲人相聚,大家都还活着。父在,家在。一个不缺,全在,真好。
种地就种地吧,总好过于再次历经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总好过于天下虽大,却无我一个家,总好过于昨日种种。
这辈子,她就什么都不干了。她就要当一条每天可以悠闲得翻翻书,泡泡茶,听听歌的咸鱼,谁也别想挡她。
擦了把泪,刚还一刀划下跟个抓痒似的徐长青倒是开始惜命了。她是什么都先不干,也不继续再走走再转转。
反正东西在,什么时候不能再好好观察一二。出来回到卧室,她就开始解开那块临时扎起的手帕用草木灰先止血。
再简单地擦了把,套上依旧是打了补丁又补丁的一套夏装之后,她还特来劲的拿了那包麦乳精出房间就先给自己来一碗。
要不是再来碗红糖水实在喝不进,她还想给自己补补血不可。当然,她是绝不承认纯属心疼今晚那几滴血流的,她是确确实实体虚。
谁让十五岁之前的她不是一般的蠢,连块糖都恨不得留给徐白蜜,就生怕她那个亲大姐在小姐妹圈里馋了被人笑话。
想到自己居然如此犯蠢,徐长青就恨不得掐死自己。不怪刚子哥常骂她徐铁憨,可不就是个蠢到无药可救的铁憨憨。
还不如徐白蜜,是糖不甜了,还是鸡蛋不香了?还好心没好报遭人恨。难怪她爹就常说买给她什么东西都留不住。
过去她怎么就没听懂她爹其实就在骂她傻,亏得她还自作聪明以为她爹是欣慰她当小的懂事还知让东西给大的。
后来为了她这副小身板,天知田奶奶为她费了多大心血,还有卫民哥……想起沈卫民,徐长青默了一下吐出了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