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这边正聊天着呢,外面就传来了声音。徐长青正旁听着他们几人交谈,听到声音,她怔了下就立即反应过来。
她爹来了!
一时之间,沈卫民也停下了话跟着猛的一下就站起身跟上,随后徐三虎,以及徐长海和沈卫民也跟着出了门。
要不是徐长青让杨晓琳带孩子在屋里暖和些不用出去, 杨晓琳其实也想跟出去迎接一下传说中的徐启光。
说来也是怪事,两个生产队离得并不是很远,她所住的向阳大队更是公社,就是两家结亲还是从上一辈开始。
可偏偏,奇怪的是,她嫁进沈家这么长时间了,二伯母娘家三兄弟,她还就从未见过二伯母娘家这位老弟一面。
就是小叔子定亲那天,原本她还是有机会亲自见到二伯母娘家这位老弟,也就是小叔子老丈人本人一面。
让人遗憾的是那天巧了,她当时就正好挺着着个大肚子,又人来人往的不好进酒席摆在正房的男桌那边。
等人告辞离开了,当时又恰巧临时有事回了一趟家,这么一来就神使鬼差般的就和弟妹这个爹一直没碰着面。
杨晓琳给躺在炕上的闺女掖好被子出了里间,她还没出外间来到房门就见徐长青带领一位三十岁出头的男人进来。
紧接着后面也进来沈卫民和其他人。但此时此刻,杨晓琳就根本顾不上去看随后进来的丈夫,她有些懵了。
她是常有听人笑话小叔子称他岳父为老丈人,老丈人的,好比说她丈夫沈卫安就常笑话弟弟, 他老丈人并不老。
但她真真是没想到一个据说四十了的男人居然如此年轻, 要不是这会儿心有准备,在路上听人介绍她都不敢认人。
这哪是什么叔叔伯伯辈的长辈,称一声大哥都不为过。不单长得年轻,看起来还就是一个城里来的大干部。
就这气派,方俊那人得多眼瞎才有眼不识泰山。心念之间,杨晓琳还是很快地反应过来迟疑般地喊了一声叔。
徐启光笑笑点头。
杨晓琳双眼顿时一亮。
像!
太像了!
实在太像弟妹,不,是弟妹实在太像她爹!难怪大家伙都说这个当爹的之前就一直偏心弟妹这个老儿子!
不提肖似的五官,就这含笑点头的神韵就如出一辙,简直是连笑起来嘴角的弧度用尺子量都无大差别。
“爹,您先坐。”沈卫民慢了他们父女俩人一步进来,但双手却快得很,说话的同时就已经拎起热水瓶。
马屁精!
杨晓琳暗暗嘀咕了声遮住她的小叔子,见随着徐启光入座之后其他人包括她丈夫也坐下,她只好先退回里间。
就这会儿的功夫,外间书房的椅子凳子都坐满了人,剩下的一张椅子看情况也是他们几个留给还未入座的小叔子。
杨晓琳自然懂进退,除了徐长青这个亲女儿,在场的都是男同志,她自然不好没得到邀请就占用那张空椅子。
何况,孩子还在里间炕上躺着,要是接下来一旦哭闹起来,她这个说翻脸就翻脸的小叔子可不好伺候得很。
接下来有的事情要这个狗脾气帮忙,实在得罪不起。好在里外间就隔了块木板,杨晓琳就退回到里间旁听。
“……下午到,在你黄大爷那边待了会儿,这才过来。”徐启光含糊着带过今晚还一帮老校友在黄家聚会了。
见女婿也已经坐下来,他就转头看向含笑话少的沈卫安,提起他们兄弟俩人的老子沈明全今天也和他一起在场。
毫无疑问,这父女俩人,他们不开口则矣,一旦需要寒暄的时刻,他们控场的节奏就丝毫不逊色于沈卫民。
这不,不一会儿,沈卫安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将他对从此高考身边发生的所见所闻,以及他个人的想法也掏了个遍。
他这边说着。
说到有趣的时候,边上徐长涛就跟上附和上,就连里面侧耳倾听的杨晓琳也不由地跟着他的一番话时不时点了点头。
一时气氛极好,但等沈卫安他们说的话题告了一个段落之后,如今自认算是比较了解老丈人的沈卫民就不得不打断了。
他就看似很自然地接过话来,“所以说啊,几家欢喜几家愁,是好事,也不是好事,端看如何选择了,我们也发愁。”
“嗨!你们还发愁,你们还瞅啥?”
徐启光闻言瞟了眼问出这句话的侄子徐长海,收回目光时他看上不经意之间的又扫了眼在座的几个晚辈。
重点在和他家长青自幼一起长大的白成刚和徐三虎身上,眼角余光才见还有个侄子徐长河,徐启光就笑了笑。
“瞅啥?”沈卫民摇头而笑,“多着了,总之一言难尽。昨儿个晚上我还和我媳妇儿、长青还商量来着。”
呃,这个停顿, 你停得好!白成刚只想笑,瞥了眼对面自己老姑父徐启光,他就立马低头看自己的脚。
“当时来了不少人借书,我们俩就商量是不是在这边县中复习个两三周,大致上总结出个复习大纲就回去。
这么一来,我们几家兄弟姐妹到时候算是复习了一段时间是不是就可以两边合起来, 大家再一起总结复习。”
这是个好法子!白成刚很想附和,但碍于他这个兄弟说话老是喜欢先扬后抑的方式, 他抬头瞅了眼又低下头。
徐三虎见状不解地瞅了瞅白成刚,有心想问他刚刚这猛一下抬头又低头的是啥意思,他三叔在场,他又怂得慌。
他三叔凶倒不凶,可谁让他就是怕他三叔问他为何不跟着一块学习呢,要是他三叔和青子一样让他先试试看咋整。
外人不知,他自个还能不知自个手上的初中毕业照有多大水分,压根就不是试的问题,何况上学有啥好上的。
“结果呢,今天又出变故了。我是做梦都梦不到县中赵校长还想专门开一个校外生的复习班,他还让长卿当小老师来着。”
徐启光明白了,他这贼姑爷是在跟他告状来了。想到今晚老赵一番别有用心的诉苦,他更明白这小兔崽在征求他意见。
要以他个人感情来说,他是不想他家长青风头太盛,受名声所累,但老赵说的那些算是掏心掏肺的话就没道理?
未必。
确实是,时代不同, 他是他,他家长青是他家长青。他当爹的年少时无人一路护着, 但他家长青不是。
他家不单有他这个爹在,他家长青还有众多叔叔伯伯阿姨,他们这一代的子女就数他家长青最优秀。
老赵今晚的一番话,老黄就听着听着动心了,还鼎力支持了。是啊,他这个爹为何想孩子考到首都那边?
总不至于想让长青和大的比划一下到底是靠自己还是靠他人更成功,瞒谁都瞒不过自己,他是没在意这点。
但他还是骗不了自己,他还就是将他家长青当成了儿子。在他家长青的身上,他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他家长青就代表了他的一切的梦想,能圆梦,能弥补他遗憾的儿子。否则,他又何至于今天就匆匆赶来。
因为他怕了,他怕孩子一个处理不当将会走他这个爹的老路,神使鬼差的,接二连三的失去高考的机会。
日期:2022-06-06 18: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