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叶说：“他说是拾的。”

蓝凯小心翼翼把项链放进皮夹中：“这个项链我收回了。明天我给你一张卡，你自己再买一条吧。”

新品模拟展示一直进行到6点半才结束。

展示效果超过预期，结束后大家又兴奋地议论了一阵，到香逸渔港已7点多。

乔老爷早就等在门口，见大家到了，笑眯眯迎上来：“请，请，请，今天蓝总犒劳大伙，我可是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了。”

蓝凯还在想项链的事，心不在焉地跟乔老爷握了握手。

这半天，他竭力让自己心思集中在新品展示上，但项链不时在眼前闪，让他老是分神。

在他的记忆中，这根项链是妈妈的心爱之物，几乎是不离身的。飞机失事，项链应该出现在飞机坠落现场，怎么会让远在四川的金泉、金叶的父亲拾到？而且从项链本身看，没有变形，没有损毁，不像爸爸的烟盒一看就是历经劫难的样子。项链也不可能是以前丢失的，妈妈在郑义婚礼上戴的正是这根，合影中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他思来想去，找不出合理的解释。

乔老爷见蓝凯有些走神，知道他可能碰上理不清的事儿了，也不多说，前前后后张罗起来。

酒过三巡，蓝凯悄悄拍拍金泉的肩膀，出了包厢。

蓝凯带着金泉来到一间没有客人的包厢，拿出项链。

“这不是金叶的吗？发生什么事了？”金泉立即紧张起来。

“什么事也没发生。金泉，我需要你帮个忙。”

“你说，只要我能做到。”金泉神情放松了些，疑惑地看着蓝凯。

“这条项链是我妈妈的旧物……”蓝凯见金泉露出怀疑的眼神，解释说：“你不要怀疑，我小时候做模型，把上面的一个圈拆下来，后怕妈妈骂，找了个星型小吊坠焊上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同样的。金叶说是你爸爸给她的，而你爸爸是拾的。我想让你帮我了解拾的过程，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什么情况下拾的。”

“这条项链确实是我爸爸拾的，是他采药时在山里拾的。我当时还说是假的，让他扔了，他舍不得，让我堂兄带到县城鉴定，人家说是真的，价值还挺高，就给了我妹妹。”

“你爸爸都在哪里采药？”

“就在我们那片山区，受伤后就不干了。”

“他有没有离开过你们那里，到其他地方采药或者谋生。”

“没有。他一生都没出过山区，最多就是到镇上。我一直想等经济条件好了接他出来耍耍。”

“你确定？”

“确定。”

妈妈的项链怎么会出现在川北山区？

有人带过去遗失的？外出的村民？游客？

“金泉，你回去一趟，详细了解一下拾项链的经过。另外，既然有项链，问问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物件。”蓝凯有了一种追根寻源的冲动。

“我把新品展示的准备工作做完就回去，正好是你们参加行会的空隙，你看行吗？”

“行。”蓝凯想了想又说：“噢，这事儿先别对人说……回家就说看望父母吧。”自己没弄明白前，他不想引起议论。

金泉走后，蓝凯又坐了好一会儿才回到包厢。父母离世后，他才发现自己对父母的了解太少了。

蓝凯一行刚到广州，雷总就带着女儿来了。

凌思思抢救过来后，雷总带着保住女儿的庆幸和对凌思思的欠疚，把女儿押回广州。这几个月，他最担心的就是凌思思留下后遗症。

握过手，雷总见女儿躲在门外，喊道：“静静，还不进来跟蓝总道个歉？”

雷静静红着脸进来：“蓝凯哥哥，对不起。”

思思刚出事的时候，蓝凯恨不能捏碎雷静静，现在思思已无大碍，就是恢复期还要有一段时间，也就不想让雷静静难堪了，温和地说：“以后别那么任性就行了。”

雷静静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见蓝凯和颜悦色，立即跳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胳膊：“蓝凯哥哥，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

蓝凯没想到雷静静一下子又恢复原样，语调温和像是哄小孩，脸却板了起来：“静静，大哥哥只能原谅一次噢。”

雷静静放开蓝凯：“你放心，我再也不会缠你了。”

雷总说：“静静，你安静一会儿，爸爸要跟蓝总谈点正事。”

雷静静不太情愿地退到一边。

雷总有些歉然地说：“任性惯了，蓝总多担待些。”

“没什么，静静很单纯，我把她当小妹妹看。”

“你能这样最好。我和静静妈妈这一辈兄弟姐妹都少，静静她只有一个表姐。你如果能多关心、指点她些，我真的很感激。”

“您和我老爸是多年的生意伙伴，也是我的长辈，关心静静是应该的。”

“我老了，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时候了。”雷总叹道。

角柜上水开了。

蓝凯起身给雷总父女沏上茶，坐下后说：“我们这一辈要想少走弯路，离不开前辈的指点。我父亲不在了，还请你多指点。”

雷总思忖一会儿说：“蓝总，我这次来，除了带静静向你道歉，还想提醒你一下。不知你注意没有，国际金融形势不是太乐观，明年接国外大单，一定要慎重。”

蓝凯心里微微一潋，这话，他是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是武大CEO班的教授讲国际经济形势时讲到的，但他没有走心，只是当课听的，这会儿见雷总如此郑重，才意识到不能不认真，现在公司的国际订单占三分之一还多。

雷总接着说：“对于我们这个行业来讲，经济形势不好，或者订单减少，或者订单纠纷增加。所以明年对大单，不妨采取分单的原则，操作上繁杂些，但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

蓝凯点点头，心想这确实是个应对的好办法，可以把损失控制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中。

雷总品了会儿茶，又说：“我们公司的订单我会首先考虑你，但如果整个经济形势不乐观，我也可能爱莫能助。这次行会你不妨在新品上做足文章，至少明年上半年满负荷运转，下半年万一形势有变，就可以抵挡一阵。”

蓝凯再次点头，诚恳地说：“今年我们对新品的投入可以说倾全公司之力，虽不能说十分完美，但与同类产品比，还是很有优势的。行会是桌上面的工作，桌下面还请雷总多帮我们介绍介绍，您的一分评价胜过我们十分宣传。”

“小凯，我在你这个年龄，还不知道奋斗方向，而你已是在铺摊子了。”雷总此刻心情有些复杂，他想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女婿，可惜已经有名花了。

三天行会，天讯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回到宾馆，蒋彦还沉浸在兴奋之中：“蓝总，该我们好好打个翻身仗了。”

颜慧乐回到房间坐不住，也踱了过来：“明年的日子好过了。”

今年行会上竞争还是很激烈的。由于国际铜材上涨，国内资金又有收紧趋势，上游商家下单都非常慎重，而下游商家则在营销策略上各显神通。但不管营销策略多高大上，经济规律总是基础，因此，天讯新品的优势很自然突显出来，最终赢得了可观的订单。

日期：2022-06-02 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