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蓝凯打了闻欣的，把查找李达强女儿的事交给她，然后收拾起桌上文件，打算到医院看思思。

“你要出去？”张池踱了进来。

“正打算到医院看思思。没事儿，您请坐。”蓝凯客气地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马上要关账了，今年销售额还要不要压一点，如果不压的话，估计还要开出1000多万发票。”张池没有坐。

产品销售出去，是不是当期实现销售是有说法的。特别是年底的时候，也是各家单位根据经营情况调整销售的时候，有的客户要业绩，要求及时开发票，好算在年内；有的客户要通过抵扣来减少当期增值税，也需要开发票。而还有的客户当期增值税发票抵扣够了，就想放到第二年。天讯在考虑客户需求的同时，也要考虑自己本年度的情况，通常是在业绩可观在情况下，把客户发票压一压，放在次年。

蓝凯想了想说：“尽量满足客户吧。”

尽量满足客户，就是用不着因为放到次年开票而与客户协调了。对天讯来说，只是当期交纳的增值税可能会多一些。

张池没有坐，也没有走的意思，迟疑片刻说：“你这次在广州又多待了几天，还是雷静静的事？”

这是他今天过来的主要目的。虽然陈友清一死所有的联系都中断了，但见蓝凯独自在广州停留2天，还是有些不安。

蓝凯顺着张池的话说：“静静要开咖啡厅，让我给她当参谋，多留了两天。”

事情是真的，只是蓝凯把时间延后了。

在广州期间，雷静静想开一家咖啡厅，让蓝凯帮着出主意。蓝凯也真把雷静静当妹妹看了，晚上没事，拉着蒋彦一起帮着静静策划。乔老爷酬备西餐厅时，他曾查阅了大量资料，这时发挥了作用。会议结束时，静静的咖啡厅从风格到定位已具雏形。

“思思九死一生，你可要对思思负责啊。”张池作出关心蓝凯与凌思思关系的样子。

“雷总是我们的大客户，我也不能得罪啊。你放心，我只是把静静当妹妹。”这次到广州，蓝凯发现静静似乎长大了许多，从言行上看，就是把他当哥哥了，这让他放松了许多。

“你还要看思思，我就不打扰了。”张池站起身，心里不由一声长叹。早知蓝其川还活着，早知小凯也精明，当初真不应该动那个念头，现在整日提心吊胆的。但出了蓝凯的办公室又想，如果不动手，一辈子也不会拥有大几千万，第一桶金总是带血腥味的。已上路，就走下去吧，再说，有李广森断后，自己也留了后路。

晚上，蓝凯走进父母的房间，凝视着父母的照片，良久：

飞机是从许都飞BJ的，出租车是从许都到四川的，坠崖和失事在同一天，老爸老妈，告诉我，这之间有联系吗？

这一夜，蓝凯脑海里都是老爸老妈的影子。他不断对自己说，理智点，老爸老妈已经离世，发现项链说明不了什么。

时间在不经意中进入了2008年，一晃到了1月中旬。

蓝凯正准备到闻欣办公室问找人的进展，接到赵林的电话，说罗局请他立即过去。他猜想，可能华卫青或杨柳有线索了。

进了罗正办公室，才知道是关于张池的。

办公室除了刑侦支队的鲁队、赵林和经侦支队的常队外，分管刑侦工作的陈局也在。

罗正对赵林说：“说说吧。”

原来，张池到广州房产交易所办理房产转让手续了。

陈友清离世后，张池出于蓝其川在世的顾忌没有动手。12月底，办公用房的承租人来电话，问新一年是租是卖？张池犹豫一阵，决定卖。他想，李广森不得手，不卖广州的房产也有风险，李广森得手，卖了也万事大吉。风险在于李广森能不能得手，而不在于卖不卖广州房产。再说，万一李广森那边不得手，到国外多一笔钱总是好的，反正是退不回去了。于是，咬咬牙，前往广州。

赵林得到张池去机场的报告，立即查了航班，得知张池是去广州，不由警觉起来，向鲁队汇报，俩人又一同向陈局汇报。这时张池的飞机已经起飞。

陈局是老侦察员，马上意识到或许是突破口。一面联系广州警方，张池一下飞机就盯住，一面让鲁队和赵林跟过去。

鲁队和赵林到达广州后，广州警方已经把张池去房产交易所情况摸清，并翻拍了他递交的申请材料，两处房产总价1850万。

当署名蓝其川、照片却是张池的身份证复印件出现在面前时，鲁队和赵林不由暗暗吃惊。

第二天，在广州警方的配合下，赵林和鲁队来到房地产交易所，等着张池的到来。

张池在广州时间有限，房产交易所上班不久就到了。

鲁队让办事员把张池提供资料的原件以审查为名拿进办公室。在办公室里，鲁队和赵林详细看了购买合同，房产证，都是真实的。

鲁队当即请示陈局，陈局与罗正商量，决定暂时不惊动张池，让房地产交易所找个房产纠纷之类的理由暂不办理。

蓝凯听完赵林的叙述，惊讶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罗正问：“小凯，这样重要的文件，应该是你爸爸自己保管，怎么会在张池手中？”

蓝凯说：“我也不知道。我接手后我整理过老爸的文件柜和保险箱，没有发现广州还有房产。”

赵林问：“账上没有？”

蓝凯说：“没有。”

赵林不敢相信：“你确定？”

蓝凯点点头：“我确定。二建要账时，我看过账。”

赵林有些困惑：“这是公司房产，即便没有账，应该也有很多人知道，张总怎么就敢私自处置？”

蓝凯同样困惑：“我到公司，没听人说起来办事处，难道是公司创建初期的，时间久了没人知道。”

赵林怔了一下，说：“找公司老人问问，还有没有其他办事处？”

蓝凯打了王一龙的电话。

王一龙说，当年公司为了拓展业务，是设立过三个办事处。分别是广州、上海和武汉，但已经撤消六、七年了，应该早就处置了。

鲁队对陈局说：“上海和武汉那两处，我觉得要查一下。”

陈局点头同意。

赵林问蓝凯：“你父亲对张池信任，还是对凌方仪信任？”

蓝凯说：“当然是对凌叔叔了。”

赵林又转问罗正：“罗局，以你对蓝其川的了解，他如果要把这么重要的文件交人保管，会交给凌方仪还是张池？”

罗正思忖着说：“在部队时，蓝其川一直是张池的领导，张池不太服气，蓝其川心中是有数的。后来到地方，张池觉得在工商局没什么前途，办了提前退休，到天讯跟着蓝其川打拼，名义上排在凌方仪之前，实际上重大事情蓝其川还是跟凌方仪商量。这类重要文件蓝其川就是不自己保管，也只会交给凌方仪。”

赵林说：“在广州时，我想可能是正好房产证在张池手中，所以动了邪念。现在看来，这种可能性很小。如果不是蓝其川交给他的，就一定是不正当手段得到的。”

日期：2022-06-16 07: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