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解释,我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感知不到这个小鬼头的存在,此时他有一魂一魄在身上,那就不算一个彻彻底底的阴鬼,所以我感知不到他的存在也是很正常的了,若不是我能够打开天眼,我也无法看到这个小鬼头的。
令我颇为意外的是,真没看出来,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竟然天生阴体,这可真是千中无一。
我行走江湖数年,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天生阴体之人,拥有这般体质之人,日后必有一番作为,这类人因其特殊体质,操控阴鬼易如反掌,最是适合做风水术士。
既然这个小鬼头是判官亲自赦免的冤鬼,而且林夕天生阴体,小鬼头待在林夕身边对他非但没有害处,还能助他无形之中增强体质,我也没有必要棒打鸳鸯,强自施法斩杀小鬼头。
而且,听林夕先前所言,以前这里的坏人欺负他的时候,都是这个小鬼头出面吓走坏人的,留着这个小鬼头陪在他的身边,也让这个孤独倔强的少年安全多个保障,至少现在看来,这些无恶不作的人渣看到林夕之后,立马老老实实,这全靠了这个小鬼头的功劳。
了解了情况之后,我闭上天眼,视线一变,又回到了现实世界中来。
林夕问我:“风哥,刚才你一直在发呆,喊你你也不理我,怎么了?”
我对他淡然一笑,说没什么,刚才精神有点恍惚,走神了。
林夕点点头,说吓我一跳,你没事就好。
我之所以没有把刚才和小鬼头的交流经过告诉林夕,是不想吓着这个少年,我能开天眼观阴阳的特殊能力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这时候,那个倒爷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从床底下拉出来一个破纸箱子,在里边一阵摸索,找出来一部老掉牙的诺基亚蓝屏手机,看那手机上边的漆都掉了,我一度怀疑这玩意卖给回收手机的小贩子,人家都可能嫌弃占地方。
可是那个倒爷却当个宝贝一样的拿着抹布擦了又擦,然后,他按了开机键,让我感到惊讶的是这破手机竟然还真的能够开机。
倒爷在上边按了几个键之后,一脸严肃的拿到了耳边。
我知道,他这是动用自己的人脉,调查朱不二的下落了。
不一会,电话似乎接通了,倒爷在电话里用听不懂的地方方言叽里呱啦说了一阵子之后,挂断了电话。
然后,他看了我一眼,说:“我已经让我的手下兄弟帮你调查去了,最迟明天给你答复,你把电话号码留给我一个,到时候我打你电话。”
看来这趟总算没有白来,我心中颇为欣慰,眼前这个胖老头子看上去也没有那么可恶了、
他明明知道调查朱不二会给自己造成不好影响,可是还是做了,其实,这还要多亏了林夕,要不是自己碰巧遇上这个奇怪的少年,事情很难这么顺利完成,要是没有意外的话,很有可能我连倒爷的人影子都见不到。
我把自己的号码给了倒爷,这个老头子一脸的沮丧,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压力似乎很大。
不管怎么说,人家总算愿意帮忙调查朱不二了,我的心里已经十分感激,于是,我说道:“倒爷,真是谢谢你了,还是先前那句话,你帮了我的忙,我也不会让你白忙活一场,你开个价。”
倒爷犹豫了一下,想说什么,可是看了一眼边上冷着脸的林夕,动了动嘴唇,最终化为一声叹息:“唉,大家朋友一场,谈钱多伤感情啊,这次看在小林子的份上,就不要你钱了,只不过,那个啥,小林子,我先跟你说好哈,为了帮你朋友这个忙,我可是连朱不二那老东西都得罪了,你以后不能再让那小恶鬼缠我身上吓我了。”
林夕哈哈一笑,说:“一定,一定。”
我再次谢了倒爷之后,跟在林夕的身边走出了这个村子,一路上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很是怪异,我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人的身份,也就懒得正眼看他们,跟着林夕,出了村子。
到了城隍庙门口,我和林夕互相告别,挥手拦了一辆经过这里的出租车,我上了车绝尘而去,后视镜里,那个孤独倔强少年的身影越来越远,慢慢消失不见……
回到医院之后,走到病房门口,我愣住了。
病房的门从里边紧锁着,一股子香烛的气息从门缝里冒了出来。
我眉头皱起,这是什么情况?
正在这时,一个护士端着打针的药剂经过这里,我喊住她:“护士,请问--这里边是--”
护士也是一脸的疑惑,摇摇头,说:“好奇怪,里边在干什么的?”
说完,这个护士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朝里边喊道:“请开下门,给病人换药。”
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人头探了出来,瞄了瞄,说:“有道士正在里边做法术,等下再进来。”
我看了那人一眼,原来是那个老者的大儿子,听他这样一说,我明白了,原来先前我和他们说那个老者不是生了什么疾病,而是由于魂魄残缺,命灯不稳才成那副模样,要请高人作法补齐老者魂魄,增强命灯,现在看来,他们是请人在里边施术作法。
身为风水术士,我深知道上之人作法之时,最是忌讳同道在旁窥视,于是,我听到里边有人施法之时,就自动走到了前边走廊,那儿正好有一个座椅,我顺势坐了下来。
正在闭目养神,旁边的座位上忽然坐下来一个人,我起初也没有在意,可是当我看清那人长相之后,眼皮却莫名跳了一下。
那人一身黑色风衣,头上戴着早已过时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面部虽然被帽檐遮挡住了,可是由于坐的近,还是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这人面无表情,双目呆滞,脸色苍白,坐在椅子上之后,就一动不动,双手放在两腿膝盖之上,露出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膝盖。
这些并没有什么异样,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他身上的那种气息。
他一坐在我的身边之后,温度似乎一下子下降了好几度,也正是由于这样,才让我觉得很是奇怪。
观他魂魄俱全,命灯冉冉,并非阴邪之物,既然他是一个大活人,那么为什么他所到之处,气温会莫名的下降?
那个男人似乎一具木偶一般,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着,双目呆滞的看着前方某处,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讶然的发现他注视的地方,竟然就是飞机哥所在的那间病房。
无意间的这个发现,让我不由得谨慎起来。
那间病房的门仍旧紧闭着,隐隐约约从门内传出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吟唱声,起初我也没有在意,可是当我听清楚那吟唱的内容之时,忽然气乐了,尼玛,那老者的孩子看来被骗了,他们花钱请来的道士是个冒牌货。
因为刚才我仔细聆听道士吟唱的内容之时,无意间发现和一首歌的歌词很像,什么‘是不敢不想不应该’,什么‘再谢谢你的爱’,还有什么杂七杂八的玩意,这尼玛不是刘天王的那首成名曲《谢谢你的爱》吗……
我终于坐不住了,再任由那冒牌道士在我眼皮底下招摇撞骗,我这张老脸以后就没法在江湖上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