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延斌想了想：“李老他们在自己那一块市里挺有号，最多也就能认识点儿东三省的人，这是魔都，我觉得够呛。”

“那你觉得是为啥？林总家里我听说也是工人家庭吧？”吴昊支着头，看曲延斌。

“也许……也许还有咱不知道的？比如，她是上海某个大家族的……亲戚？”曲延斌措了个词，其实他想说的是“私生女”啥的。

吴昊明白曲延斌的潜台词，点了点头，觉得挺有道理。

“那都来魔都了，怎么不见她去她……亲戚家，看看？”吴昊问。

“嗯。”曲延斌想了想，“你咋知道她没去？也许她不想让咱俩知道，想趁着咱们睡着了去呢，魔都的夜生活可是很有名的，这儿的人晚上睡的都晚。也许现在她就去了呢……”

话还没说完，吴昊骨碌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了。

曲延斌也像想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就变了。

“她……”

“走，过去看看去！”

俩人一齐冲房门冲过去，打开房门就往走廊上跑。

林欢颜刚有点儿睡意，就听见房门被敲得震天响。

起身打开床头灯，欢颜下床，一边往房门处走一边在心里想——这金门饭店怎么回事？半夜打搅客人休息，是着火了还是发生了什么突发事件？

在门里问了声：“谁？”

“是我们！林欢颜，你在里面吗？”

是曲延斌。

林欢颜回身从衣柜里拿出大衣，披在睡衣外面，然后打开房门。

门外俩人，看见她时，明显都松了口气。

“你……没出去哈？”吴昊问。

欢颜有点儿莫名其妙：“我出去干啥？我都睡下了。”

“那就好，那就好。”吴昊点头。

曲延斌向走廊两侧看了看，小声说：“有点儿事儿，进去说。”

欢颜让开房门。

走进室内，曲延斌先是在屋里四处看了一圈儿，连卫生间都没放过，然后回到欢颜面前，以十分严肃的语气说：“你一个人在这儿，我们不放心，万一半夜别人弄张房卡，偷偷进来了，咋办？”

林欢颜……林欢颜有点儿无可奈何，原来这哥俩就为这个半夜来敲房门？

“金门酒店的管理很严格的，除了客人自己，别人弄不到房卡。”

说到房卡吴昊想起来了：“哎，大斌，咱俩出来太着急了，房卡没拿出来！”

曲延斌一听也急了：“那咋办？咱俩咋回去？”

欢颜在一边说：“别着急，一楼大台那里有备用房卡，你们出示身份证……”

曲延斌嗖地回过头：“你刚才还说，除了客人别人没有房卡！要是别人偷了一楼的备用房卡，或者是这里的服务员起了坏心偷偷进来怎么办？把你那些证都偷了咋办？那可是六万块钱呢，六万呢……”

林欢颜，六万……你知道住金门的客人里有多少是身家六十万，或者是带着几万几十万来入住的吗？

吴昊在一边点头，话不多，但掷地有声：“对！大斌说的对！”

林欢颜想了一下，估计和这俩人说是说不明白了，于是略显无奈地问：“那你俩，想咋办？”

曲延斌四处看了看，指了指林欢颜的床下：“这地方挺大，我和昊子俩人挤挤，打个地铺够睡。”

吴昊附和：“对，能挤下，把咱俩那个房退了吧，挺贵的。”

林欢颜想捂脑袋——自己睡觉的时候，床下躺俩男的？自己睡大床，让带来的两个人挤地铺？

这于公于私，于情于理，也没这么干的啊。

就这个事儿讨论到后半夜，终于，两人让步了——如果林欢颜能换到两个相邻的房间，他们就住在隔壁，听到有动静就能随时过来，那分两个房间还勉强可以。

在林欢颜与酒店方沟通过之后，仨人又开始深夜搬家。

那晚真正入睡时，已经凌晨一点了。

比出袜子摊时还累……

就算是这样，曲延斌吴昊也没睡踏实，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到窗外泛起白光。

迷迷糊糊的，也忘了都聊了啥，总之都是关于林欢颜的。

比如：其实，跟着一个“女老大”也不错。

比如：她人聪明、有见识、做事也有气魄，要是再有些凌厉的气场就好了。就像那些港台电影里白脸红唇一身黑衣，看着妖娆一出手就是杀招的女的……

再比如：其实小林总长得好看，估计再长大点儿，化化妆什么的能行……

要不，回去以后昊子你们教她点功夫？……

被两人寄以厚望的未来“女老大”，一觉睡得香甜，一直睡到下午一点多。

一觉醒来精采翼翼，简单收拾一下给隔壁打电话：“你们起床没？十五分钟后集合，咱们出去，玩儿！”

接电话的曲延斌……玩儿？

还真是玩儿，林欢颜带着俩保镖，开始在魔都街头四处溜达。

商场、街市、酒吧、步行街……也不买什么，主要就是看热闹。

看似走哪儿算哪儿，可每每遇到前一天去买认购证的那家银行的分行，都会驻足看一看。

还有一点是她比较关注的，就是一些街市里像摆摊一样收购债券的个人摊贩。

每一处她都会凑过去看看，有摆摊的问她“有没有债券要卖？”她也会站那儿和人扯一会儿，问问对方多少钱收。

有时还煞有介事地和人讨价还价，比如那人说面值一百的一百一十块收，她就问人“一百二行吗？”等人家涨到一百零五，她又问“那要是数量多呢？还能不能多加点儿？”……扯了半天，生意当然是谈不成的，因为她手里根本没什么债券。

这样无所是事般闲逛了三天，林欢颜把白天跟着她提心吊胆，晚上各睡半宿觉的两个人叫到她房间。

“明天起，你俩就都能好好睡觉了。”开场是这一句。

曲延斌吴昊互相看了看，心里舒了口气的同时也升起几种猜测——这是要把她花好几万块钱买的证出手了？这几天她问的那些人都是收债券的，好像没人要收那个认购证啊？

吴昊曲延斌虽然以前都把精力放在好勇斗狠上了，没接触过做生意，对于证券股票这些新生事物更是一窍不通，但他们并不笨。

林欢颜特地飞来魔都买证，足以说明，这东西能赚钱。

而这三天她看似闲逛，可问的那些收购证券的，关注的那些银行，也一定和她手上的东西有关。

可这里头到底如何操作，两人却是一时想不明白。

林欢颜很快说出安排：“明天，曲延斌和我回宏阳。吴昊，你要留在魔都一段时间，应该要呆到春节以后，具体什么时间可以回去，你等我通知。”

吴昊点头，他春节呆在魔都，这是来前就说好的。

“认购证我会先带回宏阳，曲延斌的任务就是保障一路上的安全，从酒店打车到机场，飞回宏阳，落地后再打车回家。回到宏阳就安全了，那边没有人知道我买这个，甚至连认购证是什么知道的都少。”林欢颜说。

曲延斌认真听着，他在这里头听出两个意思来。

一是表面上的意思，他要单独陪林总回宏阳，一路上负责她的安全。

二是隐含的意思，关于购买认购证的事，除了他和吴昊，没有其他人知道，她也不想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