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一笑。这小子多半是自己跑去偷看的,还说什么拉肚子,鬼才信。
我好奇道:“那天晚上你见到那些玩意儿,你不怕?”
大雷苦笑了一声:“不瞒你说,我经常开夜班出租车,啥稀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收过纸钱,载过白衣老太太,还撞过无头女鬼。夜间钱不好赚,但凡有点门路谁愿意干这个。”
我点点头,他这话倒确实是合情合理的。正所谓夜路走多了肯定会遇到鬼,他们这种夜班工作的人多半都见到过一些诡异的事情。其实不仅仅是他们,我们在出行的时候也尽量要避开“最后一趟”。“最后一趟”地铁、“最后一趟”公交车,这些玩意儿很多都不干净,宁可多花钱打车。
以前我就听刘半仙说过一个案子。有点小伙子加班晚了,所以准备坐最后一辆公交车回去。可是上了车以后才觉得不对劲,车里的人都阴森森的。还好这小子机灵,当时就跳车走了,要不然肯定要被拉到鬼门关去。
不过后来他还是连病三个月,每天睡觉都能听到公交车到站的声音。后来被刘半仙驱鬼以后才恢复。
我好奇道:“你老叔生前的时候有没有遇到什么不正常的事情?”
大雷摇摇头说没有。不过他补充道:“老叔是看林场的。他们林场叫黄皮子坟,里面黄皮子贼多。”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在东北一代最多了。不过没有到实地检查过我也不能确定他老叔是不是跟黄皮子有关。
幸好大雷说他家就在吉林长白山脚下。我本来要去天池,所以刚好顺路帮他一个忙。照理说黄皮子闹事应该不会特别难解决,多半弄点供品化解一样怨气就行了。
我抽完烟回到位置上。对面两个女生看我的眼神明显不一样了。眼神中有畏惧,不过更多的是好奇。
也怪我刚刚装逼装过头了。估计她们很难想象我居然兼有风水师、大学生、黑老大这三个身份。
我又掏出《九章算术》在研读。可是没看一会儿,又有人敲我书面。我合上书,发现对面那个短发女生正一脸好奇地盯着我。
我不解道:“有事吗?”
短发女生看起来有点紧张:“那啥……你真的会算命吗?”
我一脸的高深莫测云淡风轻:“信则有,不信则无。”
短发女生“哦”了一声,然后又好奇道:“你能不能帮我们算算?”
我点点头道:“可以啊,把手伸过来。”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狐疑道:“刚刚你帮别人看不是都不用手吗?”
我淡淡道:“他们是男的,你们是女的,能一样吗?”
她俩又低头合计了一下。过一会儿那个短发女生才小心翼翼地把手伸到我面前。
我抓住她的手,柔若无骨肤如凝脂。不过她们的指尖处都有厚厚的老茧,显然是练钢琴练的。
怪不得两个人的气质都挺好的。
我抓着她们的手随口说了两句。这时那个孙子浩一脸畏惧地端着一个果盘走了过来,见到我们几个人亲密的举动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
他将果盘放在我面前:“这是雷哥让我向你赔罪的。”
我挥挥手让他快滚。这小子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也只有大雷这种演技满分的人才能治得了他。
“你的手心不错,阴德纹从掌位生,常怀阴德合聪明。这就是说你常积阴德,福缘广布。所以肯定聪明澄澈,心地慈悲。但是你要记住千万不能跟名字中带有孙字的人谈恋爱,那样肯定会毁掉你的福报的。”
我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没走出几步的孙子浩听到以后明显身子一颤,扭头瞪了我一眼之后落荒而逃。
有了两个美女陪伴之后旅途明显变短了很多。三十个小时以后,火车缓缓进站。
终于到了。
从四川到沈阳,最快的火车也要三十个小时。等火车到沈阳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一下车我就连忙就冲进了车站洗手间。因为之前在车上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大雷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估计他们是闻到了我身上的尸臭味。
闷在火车上三十多个小时,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发臭了。
对着厕所镜子,我发现胸口那块尸斑已经变成了一个小窟窿。我之前贴在上面的纱布已经完全被窟窿中流出的黄色液体浸湿了。我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窟窿,一点儿感觉都没有。而这些黏黏的液体从窟窿中流出来,十分恶心。
除此之外我脖子后面也长了一大块尸斑,看着就像块胎记。我用手轻轻一碰,一整块皮肤就被我扯了下来。里面的肉居然是黄色的,就跟外面卖的米糕一样。我轻轻一戳,这块地方马上就凹陷下去,半天也不见恢复。
我知道这是皮肤失去活力的标志,吓得我赶紧又贴上一块纱布。看来方有余临死前给我的药丸用处并不是特别大,才两天时间我病情又加重了那么多。眼下的当务之急还是得抓紧时间找到瑶池,要不然我估计用不了几天自己就变成一滩烂肉了。
我洗漱完刚刚走出厕所,大雷就迎了上来。他见到我脖子上贴了一大块纱布,连忙关切问道:“咋上个厕所脑袋还被人开瓢了?”
我翻翻白眼道这是落枕,贴张膏药明天就好了。
大雷老家是一个叫十八屯的地方,据他说还要坐一个多小时的公交车。我们俩刚刚走到火车站广场,就见到一辆公交车安静地停在公交车站里,上面刚好写着十八屯三个字。
没想到这么晚还有公交车。
这辆公交车开着门却不揽客,而且里面还黑乎乎的,处处透着诡异。我想起了之前跟大雷说过的夜班车故事,连忙建议大雷等天明再走。可是这小子拍拍胸脯说没事,这里他熟的很。
这路公交车他从小坐到大,闭着眼睛都能摸上车。
我转念想想这小子自己就是开夜班出租车的,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上车的时候我还是特意看了眼这个司机,确实是个活人。
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头发却是花白的。他瞥了我一眼冷冷道:“你瞅啥,再墨迹赶不上路你负责?”
东北人性格果然豪爽,一开口就跟吃了火药一样。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懒得跟他计较。
车子悄无声息地驶出公交车站,朝城外开去。车上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三个人,不过大家都在蒙头睡觉。车厢里面安静得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我不敢睡觉,因为方有余之前跟我说过能不睡尽量不要睡,要不然很有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现在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多了,街面上几乎没人。我一个人坐在车子最后面,在黑暗中瞪着眼睛睡不着觉。大雷估计是嫌弃我身上散发出的臭味,所以跟其他人一样坐在前面的位置上睡觉。这样也好,省的我老是担心被别人看出来。
偌大的车子估计只有我和那个司机还醒着。从我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驾驶座的后视镜,也恰好可以看到司机开车时的表情。他的表情十分严肃,或者说压根儿就是面无表情。特别是在灯光的反射下,他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就跟死人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