贲虎一脸震惊,他知道镇辽军的副帅意味着什么,那可是手握一万骑军的实权将领,放眼整个凉军之中也是排的上号的存在。
比他现在一个亲军统领,撑死算个校尉的官职来说高了好几阶。
贲虎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努了努嘴说道:“王爷,属下是武德年间入军,初入军伍时王爷刚刚升任凉州副将军,开始招募亲卫,属下从那时起便跟着王爷了。
后来肖将军调任大凉龙骑,属下就一直侍奉在王爷身边,满打满算,也有快十个年头了。
现在陡然让属下离开王爷,去镇辽军领兵,属下知道王爷是为了我好,但一时间我确实不知该如何抉择。”
“不错,我果然没看错人。”尘岳微微一笑。
当初贲虎刚入军跟在尘岳身边时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一转眼已经是三十几岁的沉稳武将了。
这么多年下来,从南疆道到辽东,从易水河畔到北凉关外,尘岳每一次的领军冲阵贲虎都会紧跟左右,可以说是生死相随。
“放心的去吧,我身边不是还有徐洛那小子吗。”尘岳拍了拍贲虎的肩膀道:
“大丈夫,应当领兵驰骋疆场,立马横刀,哪能一辈子跟在本王身边做个护卫。”
贲虎有些担忧的说道:“可是副帅一职,属下怕是不能胜任啊。”
这么久以来,贲虎带过的兵顶多也就两千号白马义从,一下子领军一万,挑战太大。
“不要妄自菲薄,自信点。”尘岳笑道:“白马义从,总计两千人,哪个不是精挑细选的悍卒,放到哪都能当个伍长吧?
两千名伍长,给你一万新兵,眨眼间就能拉起一支精锐不是?
再说了,肖尚文去的还是大凉龙骑呢,不也干得好好的。”
贲虎脸色有些挣扎,既带着不舍得,又有些跃跃欲试。
尘岳说的没错,哪个好男儿不想做个将军,不想当将军的兵指定不是个好兵。
尘岳笑道:“去吧,替本王,替辽东的百姓,带好这一万将士!”
贲虎迟疑了片刻,满脸肃穆的站了起来,双手合拢,深深弯腰,抱拳沉喝道:
“末将领命,定不负王爷所托!”
“哈哈哈!”
尘岳满意的笑了起来:“这才像话嘛,白马义从里你去挑点人带走,充实一下镇辽军基层的军官,给我留下六百人足矣。”
“诺!”
贲虎直起腰问道:“那以后就让徐洛接任亲兵统领了?”
尘岳点了点头:“这小子脑袋灵光,功夫也不差,再历练历练,定能成大器!”
贲虎也是笑了笑:“徐洛的脑子确实好使,那抽空我就把该交代的都交代给他。”
尘岳笑道:“行,这些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两天就抽空去岳将军那报道,马上要打仗了,去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贲虎眼睛一亮,一拱手:
“诺!”
“嗤嗤嗤~”
“刷刷刷~”
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贲虎就提着一桶清水来到了驻地的马厩里,给一匹战马洗刷鬃毛、马蹄。
“老伙计,以后可就得换个人给你洗澡喽。”
贲虎朝着战马泼了半桶凉水,雪白的大马立刻欢快的甩了甩头,溅了贲虎一身水。
这大热天的,有一桶凉水是一件多么舒畅的事。
它宽厚的马蹄,健实的肌肉以及高昂的头颅都在衬托着战马的优良。
这匹出自北凉仙平马场的战马乃是尘岳的坐骑之一,就算放在甲等战马之中也是上上之品,出入战阵的次数怕是比不少军中的骑卒还要多。
被溅了水的贲虎一点也不恼,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手中的毛刷一直在马背上洗刷着,眼神中满是关切。
“抬腿抬腿!”
贲虎拍打了两下马蹄,白马识趣的一弯腿,很是懂事。
“瞅瞅,不少灰了,也不知道爱干净。”贲虎故作嘲讽的笑了几声。
战马则朝着贲虎拱了拱头,似乎在撒娇。
一人一马,好似多年老友。
“头~”
不知何时,徐洛已经站在了贲虎的身后,眼光中满是不舍的看向这一人一马。
贲虎是亲卫统领,洗马这种事本不该轮到他亲自做。
但是之前贲虎但凡有空,就会来洗刷一下尘岳的战马,久而久之已经养成了习惯。
用他的话说,这是王爷的马,千万要小心爱护,免得在战场上出了差池。
今天他就要去镇辽军赴任了,这应该也是他最后一次替尘岳刷马了,所以刷的格外认真。
“来啦。”贲虎轻声问道:
“昨天交代你的事情都记住了吗?我去了镇辽军,以后王爷身边的大事小事可都要靠你了,千万别出什么纰漏。
尤其是在战场上,不管局势多么险恶,你都要紧紧跟在王爷身边!”
昨天贲虎和徐洛促膝长谈了一夜,贲虎事无巨细的将亲卫之责讲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安全问题自然是重中之重。
好在徐洛跟在尘岳身边也有好几个月了,再加上脑子灵光,很多事情一点就透,不需要贲虎重复唠叨。
徐洛努了努嘴:“记住了,放心吧头。”
这名年轻白马义从的眼神中带着不舍和感激。
徐洛此前不过是苟活在辽东深山中的一个无名小卒而已,要不是受到辛疾还有尘岳的赏识,也不会这么快就成为尘岳身边的亲信。
相比于辛疾的知遇之恩,贲虎更像自己的兄长,从日常生活到沙场搏命,贲虎将能教得都教给了自己,如兄如父。
在几次上阵杀敌之中,贲虎给出手救过自己,是过命的兄弟。
所以贲虎离开,他是非常不舍的,但他更不会阻拦贲虎去镇辽军,他不能耽误兄弟的前程。
“好了,别耷拉着个脸,高兴点。”贲虎终于刷完了马,轻声道:
“以后这马可就是你打理了,不能偷懒哦!不然就算你跑到了北凉,老子也会追过去揍你!”
说完贲虎还耀武扬威似的挥舞了下拳头,这么久以来徐洛没少被他揍。
“知道了头。”徐洛笑着走上前来拍了拍战马,对着雪白的大马说道:
“记住了没,以后就由我来伺候你了,平日里你可得识相点!不然就别想吃好的。”
徐洛刚对着战马自言自语的唠叨几句,就转过头来看着贲虎,眉头一挑笑嘻嘻的道:
“头,该说不说,你现在打不打得过我可是两回事了噢?”
“哎呦,能耐了啊,来,试试!”贲虎装模作样的撩起了袖子。
其实这些日子徐洛一直跟着贲虎练习真正的搏杀技巧,再加上自己徐家枪术的底子,进步神速。
从当初几招就被贲虎放倒,但今天已经能勉强打个平手了,在白马义从中徐洛完全称得上是佼佼者了。
徐洛立马举手投降:“得,头,我认输,临走之前别再挨您一顿揍,这纪念品我可不喜欢。”
“哈哈哈。”
贲虎大笑着将徐洛揽进了怀中,重重的拍了两下。
随着天色越来越亮,越来越多的白马义从出现在了贲虎的身边,大家在互相打着招呼。
日期:2022-08-06 18: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