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谁来负责？”

“制度、法规能够界定。在人的感情方面我认为有不灭的谅解和悲悯，致人于死地不如致人于愧疚。”

“可会死灰复燃？”

“那就是您和老板的情怀了。”

“财务盘点报告我看到了，问题不小，您需要了解吗？”

“那只是证据的一个部分，真相还要去慢慢解开，我更愿意让时间来告诉我们最后的答案。”

“您现在的关注点是什么？”

“我关注的是怎么让团队更有正能量，更具备运营项目的能力？我怎么完成既定的工作指标？公司将来怎么有效地获得发展所需要的资源？”

“那我知道您让林妍姐当这个公司总经理的原因了，您在下一步周密的棋局，对吧？”

“不，高董，我在尽一个职业经理人的职责，我为业绩负责。”

“林妍姐，您怎么看？”

“忠诚的员工，标准的职业人，很好的合作伙伴。”

“明凡呢？”

“资本代表，积极合作，趋利避害，达成目的，实现双赢。”

“我呢？”

“对于您我可以不评价吗？我只会评价员工和同事，在工作层面。”

“我也是员工，我在给我爸打工，我也是您的同事？”

“我用以往或今后与您的工作配合结果来回答这个问题，可以吗？但我会保证对您开诚布公。”

“我晓得了，佩服您的直率！您很坚持，对于自己的原则。”

“我的业绩和诚实，是对老板和您的尊重与感激，我一定会努力。”

“这个我能感觉到。但是，我非常敬重您。我爸跟我长时间地谈到过您。他希望今后企业逐步去家族化，您是他尝试的标杆。”

“很荣幸，我尽力而为，但愿不辜负这份信任。无论有什么样的业绩，我都会问心无愧地面对眼前的工作和今后的结局。”

“谢谢你的支持，我也会积极配合你的。”

“您太客气了，无论如何，我知道自己角色的特殊，在这个企业里，我的职责就是承上启下、承前启后，我能找准自己的定位。”

“可有建议给我？”

“您做好自己想做的就好，我无可厚非。我的态度是：即使您是‘错的’，我也会直言不讳，如果您坚持，我定能服从。我们大家各自承担自己行为的后果。”

“学到了！谢谢您！杨晨总裁。有个不情之请，可以吗？”

“您说，我服从。”

“今后，我也可以叫你老大吗？”

“谢谢！那不行！”

“经验老道，年岁长我，不是老大吗？”

“我的职业经验并不这么看，员工也不会这么看。请您不要为难我。员工杨晨是我的身份。”

“老大，您就放弃挣扎吧。你刚才说过即使我错了，你也会服从。我不想和林妍姐他们有所区别，被你看成是单纯的老板，是个‘外人’。”

“事实是，您就是老板，其他人才是‘外人’！”

“好，你的直言不讳我收到了，老大，我坚持，请你服从，好吗？”

杨晨几欲被她逼“疯”，哪有这么强人所难的，他无意中想起了冯成的忧虑和忠告，在这位女强人手底下干活实在不易，他随时都要面对各种要求，有老板式的、有同事式的、有女人式的，也有女孩子式的，杨晨确实“生不如死”。

杨晨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这一年多来他已经无数次领教了这个姑娘的厉害，上来不问青红皂白，一顿灵魂拷问后，还要变本加厉的编排自己，他心里不由得怒火中烧起来，却只得生生压制着。

“老大，你的沉默就是认可了？我没有和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他很想一走了之，让高一涵的这个话题就此流产。但是，高一涵是什么人？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放弃这个词的存在，在这个层面，他俩在很多时候往往是同一类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林妍姐，明凡副总，老大喊大家集合……”

高一涵狡猾而明目张胆地当众宣布了自己的决定。林妍和明凡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聊着，眼光不时回头观察他们的举动，虽然听不到高一涵和杨晨的对话，但她看出了俩人从言谈融洽到似有争执，再到杨晨沉默，最后到高一涵这惊天一喊，林妍充满了好奇心，真想满上过去瞧瞧，并顺带去解救一下自己的上司。

“哦？！快，明凡，老大喊咱们，瞧瞧什么事儿去……”

林妍也不等明凡的回答和反应了快步跑回来会合高一涵和杨晨他俩。

“林妍姐，杨老大要给我们训话。”高一涵得意地看着杨晨的反应，眼神里全是得逞后的示威意涵。

林妍看出了杨晨的尴尬和无奈，她太了解高一涵的秉性了，想上前给予他化解。

但是，高一涵也太了解林妍了，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没等林妍开口说话，她已经将这件事板上钉钉了。

“林妍姐，明凡副总，杨晨总裁从今开始就是我们仨的‘老大’了。”

杨晨在心里极力劝说自己把高一涵的行为看成一个年轻姑娘的任性或者是对自己的尊重，甚至是一个老板的怀柔。但他所想不到的是这个有着和年龄不相符野心的姑娘的打算。

高一涵不仅仅是在收买人心，她今天的“团建”出游根本就是冲着杨晨来的。既然父亲给了她执掌企业的机会，她就要利用好它，并做成一番大事。她并不是那种公主型的富二代，她有自己的“王国梦”，而她“培养”了一年多的杨晨将是她建立自己“朝政”的关键一环。

趁着现在杨晨在集团里炙手可热，她要先拿下这个“大臣”，让其他人有个效仿的对象和标杆。接受过西方教育的她，一直不喜欢家族式的企业氛围，她的打算是以他为“支点”，消除父亲多年织就的家族网络，以英文作为突破，逐步打破家族影响力，她心目里的企业必须是一个有着职业化特点现代企业。

林妍后悔自己慢了一步，明凡却在从心里佩服杨晨的能量，20多分钟的交流，高一涵分分钟就已经成为了他的“粉丝”？而她忘了他和她这一年多来经历过的种种。

林妍还是假装生气地对杨晨说道：“老大，您就不合适了，昨天在会上您还对一涵那么客气，是做样子给我们员工看的呀？今天就改弦更张，你也太表里不一了吧，在这上赶的巴结老板不是？”

杨晨在她话里听到了自己的苦衷，瞬间知晓了她的用意，这是暗示他借坡下驴赶紧把这局面翻转过来。

“是呀，我错了，咱们还是言归正传，高董是跟我开玩笑，她这叫礼贤下士，好意我领了。高董，这样叫在员工面前不好，林妍说的对呀！”他向高一涵摊摊手，无奈地请她放过自己。

“老大，这就是您不对了，你刚才都同意了，我也喊了，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在让别人收回去就不是男子汉大丈夫的风格了？”

她把话这样一说，谁也不可能再和她争执。在争执下去只会心生嫌隙。

明凡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在一旁帮腔：“高董的意见我看挺好，我们中就老大年龄大些，在工作层面我们都有职位高低，在下面老大是我们三个人的老师,我看未尝不可。”